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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December 30, 2006

更干净的二零零七年

A Cleaner New Year without Saddam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下午卫星电视公司来给楼下邻居装接收碟的家伙无意中把我家的闭路电视线掐断了.我是傍晚打开电视机才发现的.看不了电视就只有上网了.

一上网才知道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魔鬼.

萨达姆侯赛因被绞死了.

行刑的录像片断陆续出现在网上.他那付神情沮丧的样子不由让我想起三年前他从地洞里钻出来被捕时的落魄.也不由得让我想起不同文化对这种人的形容.无论是"仗刀剑者死于刀剑之下",还是"玩火者自焚"说的都是这种人的下场.

一个靠杀人起家,用恐怖维持政权的独裁者最后死于绞架下的极刑不但是大快人心,也是充满了讽刺和意味深长.

我不知道此刻怀有兔死狐悲之心的会是些什么人,对恶人的怜悯不是别有用心就一定是断不会有好报的.

萨达姆来到这世上时也是条样子可爱的生命.是环境,机遇改变了他的命运;欲望,权利和贪欲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没有一个独裁者想遗臭万年,可是他们最终都逃脱不了历史的判决.他们都想仗着自己的权力随心所欲地去改写历史,最终却只作了历史的角注.

萨达姆的不幸是他没有像有些恶人那样及时地躲过正义的惩罚.恶人作恶时是不会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他们总以为践踏着无辜;残害着生命;对道德,良心,司法,正义的绞杀;搜刮民脂国财而自肥是通往无限权力,万寿无疆的坦途.这,才是独裁者真正的悲剧和他们必然无法逃脱失败结局的原因.

萨达姆是世间邪恶的代表,他最终没能逃脱世界的唾弃.

萨达姆没能活着走进二零零七年.世界因此少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王.

二零零七年的世界因此变得更干净,更充满新的希望.

新年快乐!

2006-12-30 晚

Saturday, December 23, 2006

啥?抵制圣诞节俩?

Who wants to sanction Christmas, agai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上边这句话一定要用河北,河南,山东一带的方言,在结尾时升调才念得出味来.

言归正传.最近国内十位博士(播屎)发起了个什么倡议,说是要抵制圣诞节啦.我听说后先是一哈哈,再一看原文就真是笑哈哈啦.

我不知道这些国粹是不是纯粹靠吃高梁,小米,杂合面养起来的;还是可乐,汉堡,肯德鸡吃多了跑这来拿人开涮.你们那倡议书不是用电脑敲出来,用电话协商的吧?构思(狗思)时没吸着烟,听着音乐,开着电灯,消化着批萨吧?那可都是跟圣诞一类的洋玩艺儿.

政府说稳定压倒一切.稳定靠什么呀,靠就业.靠税收,靠开工厂搞污染给全世界加工产品.你小子要禁圣诞节,那不是要从龙嘴里抠珠,跟政府,跟商家对着干吗?!念完了你们的倡议书我挺为你们担心的.万一哗众取宠落了空,再惹恼了有权势的,大冷天里受指使的人万一去砸了你们的玻璃窗,多受罪呀!

有话就一定要说透.别像长痔疮的肛门,有屎不敢使劲.别打着圣诞是西方宗教,所以国人不能过的借口,就干脆告诉大家凡西方的东西咱都不能玩啦,玩了就是卖国.站在这个高度大家就容易接受啦.尽管播屎们还没昏到把自己幻想成康梁们的地步,毕竟也是天之骄子,尽管现在也成筐装了,毕竟还能唬住看见铅字就信的大众啊.

中国受西方欺压都上千年啦.把佛教先禁了!

铲了敦煌,云冈,龙门石窟,把那些庙呀,寺啊平了盖四合院!我早就看着打手机的和尚别扭,罚他们天天吃批萨,要猪肉的!

那什么波菜,西红柿,红薯,石榴...不准卖啦!

烟酒,音乐,绘画,铁路,高速,飞机,汽车,医院,学校,电脑,电,服装,鞋帽......都他娘的禁喽!

现在社风日下,都是因为没了道德风范.播屎们带个头,学学人家阿富汗的塔里班.要走国粹的路一定得彻底.先长发盘头,再马褂加身(别用黄色的啊),穿草鞋,拄仗而行.手里牵着驴,车上驮着竹简(一车不够拉吧,你们是播屎学富还不得七八车地装啊),找个听不见飞机汽车的深山一隐居,没事吟个诗作个画(怎么,没学过琴棋书画?你们上那洋学都干什么啦?!),刀耕火种点菜呀果的,渴了喝口溪水(什么,都污染啦?不会吧!),性起了扯过个妻呀妾的竹塌上一躺,要不学西门庆后院秋千上一荡...啥?想当竹林十贤,坐林子里潇洒?行啊.乘着天没黑,搞个音乐会,坐草棵子里敲个石罄,咋个米酒...烟你们就别抽啦,那是西方货呀!

一群什么东西!

2006-12-23

Wednesday, December 06, 2006

滇食记趣
Food Not Found at the Fancy Restaurants in Kunming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认识的几个云南朋友都是当之无愧的美食家.但云南人似乎口重,寻甸的腐乳,宣威的火腿,早餐的米粉,店里的火锅...那无饭不在的沾水,随烧烤端上桌的干辣调料...无一不是咸辣鲜香.与川菜不同,滇菜不用麻料,就是突出一个辣字.吃惯了云南风味,别家的菜就显得很是清淡,渐渐便食而无味了.

云南人多是上得高堂下得厨房.在食府里喝下鱼翅汤,嚼碎大闸蟹后还是更爱火瓢牛肉,烧臭豆腐.我在朋友家里吃到的东西永远比街上的可口.他们似乎对火,对烧烤有种难以自制的崇拜,这才让我一个外人有了难以忘却的记忆.

昆明街上的烧饵块是一绝.一架食摊车,一个小火盆上支个火篦.将薄饼般的一张米粉做的洱块摊在火上翻烤片刻待其发软鼓起,拿起来根据食客要求,要么刷上甜芝麻酱;要么刷上咸辣酱.然后卷上个与洱块一同烤好的热油条便是所谓的一套.一块钱的东西热热地握在手上,咬一口,那劲道与脆香便成了不忘的记忆.

玉米在云南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一年四季生长不断.于是街上就出了青包谷煎蛋.平锅里加入少许油,鸡蛋加糖抽打起泡后加一勺用小石磨研磨成浆的嫩玉米.锅热后将鸡蛋糊倒入锅中.三翻两翻一张蛋饼就熟了.用鲜玉米叶将饼卷起,边走边吃,边吹着热气.那岂止是美食,那是一种享受.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在昆明街上闲逛,无意中随着人流进了新闻路边的一个集市.入口处并不惹眼,进了门洞后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炒货,蔬菜,果品,鲜肉,活鱼虾,干货...应有尽有.叫卖声不绝于耳,购物者络绎不绝.我顺着泥水污的路前行不远,见一个摊前挤满了人,凑上去一看,地上摆着两个大竹挑子,一个里边码放着制成长方形的豆豉.一个里边放的是圆陀陀的豆豉.两块做招牌的已被切开,一块是纯黄豆的,另一块是黄豆,小虾米混制而成.我见当地人购买踊跃,便挤上前去也买了两块.卖者听出我的口音不是当地人,便自我介绍起来,说是在云南做小虾豆豉的就他一人了.现在只有每星期六才从呈贡来昆明卖一次.每次卖的都是一个半月前亲制的...听那口气估计他家里的作坊也颇具规模了.

回到住处,锅入油,待油微热放入小虾豆豉.当地人是将其切片入油炸.我则将豆豉慢慢用竹铲捣碎后细火焙炒.阵阵香气扑鼻而来.约十分钟后熄火装盘,夹一筷子送入口中,虾香,姜香加豆豉香,辣椒香...那是种很复杂的南国风味.

吃完了小虾豆豉,天天忙于应酬,又成了餐馆里的无奈熟客.只吃得胃口全无,口中躁渴,食不甘,饭无味...

忽一日想起了存在冰箱里的那块方豆豉.于是用电饭煲闷了一锅米饭,顺带煮上一锅清菜汤.把平锅支在火上,入油,油稍热后将方豆豉在锅里捣开.完整的黄豆,红红的辣酱把锅染得通红.随着温度的升高,锅里姜香,豆香阵阵,催人食欲.将一半盛盘后,用剩下的另一半与剩了多日的红烧肉再入锅同炒,入烧酒少许,顷刻出锅.坐下来,面前是白米饭,黄豆豉,绿菜汤,红烧肉.那豆豉中姜末,辣椒酱与豆豉配得极合味,不觉食欲大开,竟连吃下两大碗米饭.这真是一顿难以忘却的美食.

云南的米线是我的最爱.入口滑软细嫰,香菜,薄荷,葱韭更是添香.吃一碗头上微汗,胃中却并无沉重感.有时我是早也食,晚也食,竟比当地人还过份.一日晚饭后沿街闲走,见路边一小食店旁挂着块牌子,所列吃食不过三五种而已.见店里食客不多,出于好奇,进去要了份小锅卤洱丝权当餐后点心.约一刻钟,侍者端来个五寸小碟,里边齐齐地码些洱丝,中间几粒青豆,一小撮绿菜叶.用筷子挑几根洱丝送如口中.天食!

那米制的洱丝形似北方的面条,却吸足了调料,给人一种肥厚富足的感觉,既劲道又柔韧,咸甜适口,回味无穷.问店东,原是小铜锅烹制而成,那汤汁全收进了洱丝里,一吃便知绝不是应时之作,而是多年经验积累而成.店主称这是其老祖母百多岁仙逝前亲授的家传美食.我有口福.

豆腐乃最平常之物,爱者恨者遍布全球.喜食者爱其细软,厌食者恨其无味.豆腐与肉同制,荤素同锅好味道;川菜之麻婆者亦佳.青菜豆腐则小儿多不食.

一日沿街夜走,见路边一烤摊碳火熊熊.菜,肉,豆腐成方成串.捡一方凳坐下来,要了十块半寸见方的豆腐一试.摊主在火篦上排上豆腐,慢慢翻烤.一米宽两米长的烤篦下碳火旺红,夜风阵阵,向火而坐,一边闻着空气中的食香,一边看着过街的行人,一边听着邻座的食客品食出声,竟在滇国找到了唐代长安城,宋代开封府的感觉.

烤好的豆腐表皮微黄鼓起,夹一块沾下小碟中的香辣料,热香的一口.再要十块包浆豆腐上火烤来.那豆腐外观并无甚特别之处,烤熟后轻咬一口,外皮脆而内里稀软如酪如浆.沾调料口味尤佳.街上往来的人依旧,天上星光灿灿,已是入夜之感.沿昏黄的街灯而去,心中,口中一股满足油然而生.

寻滇食当避灯火通明,煞有介事之食府.民食,民识.随市井小民寻食,必有美食.


附加说明:

1.烧洱块小的5角/个;大的1元/个.油条另加5角.

2.包谷鸡蛋饼 2元一个.

3.黄豆豉5角/两; 小虾豆豉1元/两.

4.卤洱丝小盘4元;大盘5元.

5. 烧烤豆腐2角/块.


成于2006年11月底,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