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愚人节
Fooled in April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过了春节俺就在盘算着借愚人节开个玩笑，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啦．昨天早上一边吃着早饭就一边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电脑前．

写了两段，觉得不太满意；废掉重新来．如是有三，心里就开始烦了．如今这世界除了郁闷就是些无处不在的烦心事，太缺乏幽默了．有些本来荒唐可笑的事，在现实里竟也变得真假难辨，让人牙关紧咬了．

你说拿什么说事，拿谁开涮呢？

你造个假新闻，说所罗门群岛发生了强烈地震，第二天一看报还真恶梦成真了多糟糕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有什么特殊渠道或者预言能力呢．弄得不好让别人把你当了什么大师，大仙，大什么可怎么办呀．这年头大有大的难处啊!

你说布莱尔在商店行窃被当场捉住了，或者李鹏公开呼吁平反六四啦；那不是成了人身攻击的诅咒者加白日作梦了吗？俺可不想跟心理阴暗的站在一起．再说了，政治是俺想玩或能玩的游戏么！

写作靠的是灵感，没这东西就跟拿块砖头想孵出恐龙来一样是枉费心机的痴心妄想．俺无奈地站起来，顺手从书桌上拿起那件精雕细刻的摆设.

尽管俺生长在轰轰烈烈的年代，托孔圣人的福，从小在家里受的可是天地君亲师的教育．还没学会写字呢就已经记牢了长幼有序的大道理．都说是＂半部论语治天下＂，论语俺看过好几遍啦，愣是没开发出治国的潜能来.天下俺是治不了喽，可俺敬仰大师呀．

于是那一年几经辗转就以游客的身份去了山东曲阜朝拜孔圣人．

由北京坐火车南下，一路无话．坐的是软卧，避开了当年出差时的拥挤和烟呛．喝了瓶矿泉水，装成乾隆的样子看了看大有改观的沿途景象，与同行的闲扯了一会,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济南.俺出行的原则就是住最好的地方，但绝不吃那里卖的任何东西．干嘛花钱去吃那既没味又不正宗的东西呢．俗话说穷家富路．过日子可以节省，出门在外不能省钱．进了酒店放下行囊就外出寻食．连吃带逛,优哉游哉.

济南改观真大，山东人做事就是大气，路修得宽，楼建得高，物价当然也随行就市地涨了上去．还有街上那人流和那车流．．．

第二天起个大早,租了辆面的就出发了．沿着高速公路左拐右拐，左顾右盼地走了好几个小时．心里对孔圣人更是敬仰啦．二千多年前孔圣人领着弟子游说四方时，那路漫漫的曲折俺们今人岂能体验！

没到晌午就到了圣地曲阜．

拱门，牌楼；高墙后的深宅大院．古柏参天，青砖铺地；一道道石碑将历史写得分明．这是至圣先师的诞生地呀！俺沿着墙根大气不敢出地放轻了脚步往里走．一重重的院落，一座座的建筑．．．庄严得很！

于是就看见了散落在院子各处的小贩．多是些妇女和上年纪的老者．多是身前一个篮子，蹲在地上．他们倒也没吆喝；也没扯住人的后襟；也没有用结结巴巴的英语主动介绍什么．就在那静静地蹲着等你掏钱．曲阜的商贩都这么知书达礼．

出了孔府，再往碑林．时间近午，孔府外聚集的商贩开始多起来．他们沿路两边设点，一个摊位紧挨一个摊位，多如过江之鲫！商品真是琳琅满目,不,眼花缭乱．

四月的春风让老柳树发了新枝,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给人一种莫名的亢奋. 一位老者立在自己的摊位前,黑袄黑裤,白发白髯,让俺觉得孔圣人似乎就该是这个样子.俺上前与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想买甚纪念品.

“买了带回去算作纪念.”老者操着浓重的口音跟俺说.

俺翻看了一遍,多是些玻璃充玉,刻意做旧的仿冒货色,做工粗糙,透着一股浮躁.

“这个你看看,十八罗汉,做得多细.”

一个周身刻满了小人的核桃.

“多钱?”俺学着他的口音问道.

“八十卖你.”

“太贵啦!”

老者有些不屑了,“你看这做工,多细致.八十还嫌贵!”

“东西是好,贵啦.”我边说边走,把洋人都学会了的讨价还价高招拿了出来.

走出三步,老者在身后发话了“你说多钱?”

“十块!”我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走.

“二十!”老者追了出来,手里拿着那颗刻满了罗汉的核桃.

“十块.”俺放慢脚步,语气坚定地说.

老者说了些责备后生才用的话,然后说“好,就十块!”

俺傻了.一个精雕细刻的核桃才十块!

老者似乎知道俺心中的疑虑,“这个不能假,你自己看看!”

俺接过来看个仔细．的确是真品，而且雕工很是娴熟．

俺交了钱，谢过老者．

＂这核桃皮薄，给你包上省得压裂了．＂老者取出了小纸盒，里三层外三层地捆个结实．

我又一次谢过老者，心满意足地带着这不寻常的工艺品过了太平洋．

时间一晃好几年过去啦．俺在这不知谁主沉浮的花花世界里竟忙得没时间仔细欣赏下这孔府掏来的纪念品．

俺数了数握在手上的这颗十块钱买回来的工艺核桃上的罗汉．

怎么只有十七个？！

俺打开台灯再数一遍，还是十七个！而且这核桃好象比以前重了．俺凑近灯光仔细看．没错，是颗刻满了人物的核桃，但是，但是---

俺忽然发现这是颗模子压制的塑料核桃！而且上的颜色竟跟真的毫无二致！

俺也不用写愚人节的故事捉弄别人了．今年俺真正地过了回天天盼望的愚人节！

200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