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棕子
Behind and Under the Dragon Boat
幽幽鹿鸣/Yoyoluming
那时每年能吃上一回棕子真是一种难忘的享受。因为平时难得有棕子吃,吃棕子似乎也就变成了一种仪式。把棕子从热锅里捞出来之前先找个白瓷碗撒上些白糖,
然后迫不及待地解捆棕子的细草绳,
剥开一个烫手的大棕子放进碗里,用筷子拨弄着让棕子滚一身白糖,
然后拿根筷子叉了棕子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有好几回因为吃得太急,嘴竟然被枣核扎破了。俗话形容贪得无厌时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不懂事,总喜欢多吃多占的孩子。我除了一边吃着自己的棕子一边看着锅里的,还不住地惦记着妹妹碗里的那个似乎个头比我的大的棕子。我一直都没弄明白她怎么吃什么都能那么慢条斯理。
很多年以后我坐着慢如乌龟,人满为患,站站必停的火车出差路经无锡时忽然发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肉棕子!五毛钱一个的棕子剥开后才咬了一口就吃到了那么大一块红烧肉!
再后来棕子也跟着那些似是而非的传统一抹脸消失在了铜臭里。棕子不但变得花里胡梢,而且份量也变小了。当然了,
我小时候吃过的那种红枣棕子依然存在,可那是大众化的棕子。
大众化如今就跟别人开大奔你走路一样成了失败和落魄的同意词。
近几年棕子跟月饼一样也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稀奇之物。据报道除了海参馅的,
还有鲍鱼,
干贝馅的。什么时候推出熊猫馅的呀?古人说“居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如今这中国文化里透着的铜臭把人熏得闭目塞听,
如蝇逐臭般地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颠狂。
我敢说当初屈原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写完了离骚要么会打包移民,要么肯定去投了太平洋。
2013/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