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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ly 01, 2007

记忆中的小女人
The Angel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像我这年纪的人很多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今天就从这条开裆裤讲起吧.

一天我和邻居家的小女孩一起在房前的空地上玩,我的外婆和她的奶奶坐在一棵树下闲聊天.我早记不得我们在玩什么了,也许是在挖蚂蚁窝也许是在挖坑,反正,我忽然发现这女孩子两腿间没有像我一样的尾巴.那儿有条伤口!

这个发现让我太震惊了,因为过了这么多年,我早都忘了她长得啥模样,叫甚名字,可是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幕.

那天回到家里我肯定是受了心理创伤,发了半天的呆.从此我就开始特别同情女人.她们是带着伤活着!我就是弄不明白受了伤的人怎么还能天天那么开心,跳皮筋,扔沙包…我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她们喜欢玩过家家,把布娃娃放倒,然后给她盖上手绢,喂她吃些想象中的食物…她们是在同病相怜!

于是抓了青蛙我总想着给妹妹一只,她嫌恶心不要.
捞了小鱼我也想着给妹妹一条,她还是不要.
偷吃她的点心时,多给她留下几块,她竟不买帐,非让我吐出来!
最后把小白老鼠放进她的被子里,她终于还是证明了她是弱者!

然后我就上了小学.

大概在我上一年级,要不就是二年级的时候,反正是在我当上了小组长的时候;一天放学后由我负责组织全组的同学做值日扫地,倒垃圾.放了学,那几个男生就逃走了.只剩下了我和另外三个女生.一个是那漂亮的乔,一个是瘦姚,一个是高曹.她们拿着条帚从两行课桌之间扫到后面,然后就站在墙角叽叽喳喳地说开了,而我还急着回家去和泥捏坦克呢!我就招呼她们快点扫.人家急啦!三个小女生停下来看看我,然后相互咬了咬耳朵,然后三把条帚就朝我飞了过来.我躲过两把,那第三把,我至死都会一口咬定是曹手里的那把,就落在了我的头上.然后她们就跑了.然后我也跑了.我一路跑回家,见了妈妈就哭了,因为头被打得太疼了.妈妈坐下,两膝夹住我,然后开始给我拔刺.她从我头顶拔下二十几根高梁茬子!我从此知道女人并不是弱者.她们弱是万不得已,是装的!

然后在高中又碰上了用条帚打过我的曹!同班一场好几年我们俩始终没说过一句话.那时候我早已经原谅了曹,而且希望她第一忘掉了她的凶残,第二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但我们不说话的主要原因是我们都在忙着写批判稿,抢着站到全班前面发言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批这批那,批天盖地…

两年前高中的老班长毕提前知道我要回去出差,召集了全班举行一次史无前例的聚会.以前从不说话的男女同学酒足饭饱就开始互相开玩笑.我正好隔桌坐在长期把持了班上党政军财公检法的曹,刘二人对面.我笑问两位大才女为何班上四十好几口人竟然连一对也没能结为夫妻.

俩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笑笑;然后那刘说“谁会嫁给你们这些坏种!”

靠!原来我们娶回家的都是些傻子!

2007-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