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王朔的信
A Letter to Mr. W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老朔！为你击掌三呼！这几年没怎么听见你叫板，写的东西也江河日下痞气大减，就跟喝了兑水的燕京啤酒似的，没了当年的那种浓情．以为你也跟那帮搞印刷的暗地里联手干起坑蒙的营生了呐；让我常常手里捧了印着你的话语的书心里就开始失落，真为你扼腕．

作为痞文学的大帅，你最近升帐连续放的话够狠，看着特过瘾．让我想起老人讲过的早年天坛的把式，大严冬里别人都捂着棉袄，抄着手；就他一人光着板脊梁，手上一把大刀在胸口拍得倍儿响亮．众人一见那浑身的血印子就连声叫好，铜子啥的就哗哗撒在地上．．．要不是住在外国的乡下，我肯定天天在北京最繁华的马路牙子上插根旗，然后站在一边给你咚咚地敲边鼓．　

知道你心里堵着口气，不骂不痛快．没两天就过年了，借着喜庆浇上几盅；冲冲邪，骂痛快了，把气出了．可别让自己的情绪坏在新年里头．你也用不着那么认真，出了气也就算了．让那帮专爱凑热闹的揣着手等着，你隔三差五地给他们制造个悬念偷着乐不比什么都强．别跟蛐蛐似的人一逗你就开牙．

咱以前都翻墙从展览馆西头进过北京动物园．一进去就是猴山吧．你还记得老猴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吗？然后有一天一个更年富力强的公猴把它往下一推，自己坐上山颠，还占了老猴的妻妾．那被迫离休的老猴王还不是放下架子从地上捡人给扔下去的东西吃．人得学会能上能下呀．鸟上了天到晚上还得下来呢！

时不待人．上了岁数的人心里一不痛快，就容易整天坐着骂街长虚肉．我看你最近就胖啦．猪年里头你得先给自己制订一个计划，健身列第一，骂街摆第二．别学台湾那老爷子整天穿着红马甲又上电视又上立法院的．嘴上挺硬，其他地方想硬也不硬．再一条就是提高骂街效率，集中目标和火力．鱼蚯愚那厮该骂．写的东西就跟一个汉子在舞台上扮净角儿一样；一嘴娘娘腔，没半点男人味；话说一句藏一句，吞吞吐吐的整天就想着怎么从纸里头多挤出些钱来，整个一个招摇撞骗．他就是个没阉割过的太监，吃什么也补不出男人的气概．可他是承上启下呀．中国的文人除了能用兰花指捏着根笔杆子摇头晃脑还能干什么！你是痞子你就拿砖拍他们，但你不能因为人家没有脊梁骨就嫌人家阴毒．

对＂八零后＂还是宽容点好．厚道了就能给人留下点想头．他们纵有千般不是，比老奸巨滑的上一代强多了．你说他们幼稚，我看他们比咱们这一代人更阳光．毕竟生活的时代不同了，经历，环境不一样．你总不能把埋了的死人再请出来重新恢复供给制，把他们都送到乡下去过老鬼们的日子，天天看着血色黄昏欲哭无泪吧．要那样中国才是真没了希望！

咱不能因为自己是痞子就拒绝文明．文明都是痞子建立的，但规则得像美国宪法似的不断附加修正案．山只有一座，但猴王得时时换．你是痞旗手，你怕谁？该骂就骂，骂完了别耿耿地跟自己过不去．将来你也得离休，但你身后那面旗子还得呼啦啦地飘呐．既然选择当痞子就永远别去受招安．你记住小弟的肺腑之言，喝着，骂着心里就特坦然啦．

给你拜年啦，老朔！

2007-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