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
The Lucky Da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早上跑完步突发奇想，乘着星期日早上人烟稀少去给车加油。半年前油价飙涨的时候我加过四块四一加仑的油, 现在油价跌了三分之二，在人们的一片叫好声中让我不断想起朝三暮四的成语和那群猴子。

油价高的时候我管汽油叫春雨, 取春雨贵如油之意。记得在七月的某一天，我刚把车停在商店附近的加油站，从旁边停下的一辆悍马上便走出了刚才在商店里付款时排在我前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她那一大把减价哭胖 (coupon) 差点把收钱的给数昏了头。出于好奇我装得特天真友好地问她 “你这车加满一箱油得多少钱呀？”“一百多。可我喜欢它的宽畅。”我心想难怪你攒了那么一大把减价券呢, 省下钱来好给车买油喝呗。

我把车开到加油站开始给车加油。油箱里还剩着一半油呢, 可我实在不愿意等油箱快空了再加，那样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这大概是在买白菜打酱油上厕所都得排队的环境下养成的怪癖吧。

加完油看看四个轮胎，觉得还应该打点气。有备无患嘛，没听说物价涨的时候有买十袋八袋盐的么？而且我清楚记得电视上说过轮子气不足行车费油。如今的电视除了胡说八道就爱多管闲事。于是转了个圈又把车停在了气泵前。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地看见牌子上写着“打气七毛五。” 妈的现在加油站真会赚钱，以前加完油打气免费，后来变成了二毛五, 再后来五毛, 如今竟然打个气要七毛五，合一个轮子一毛九，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

我蹲下来，先把四个轮子的气门盖拧下来，然后把打气管放在离气泵最远的后轱轳前，这样把钱一投进机器就可以开始打气。要不还没等给第四个轮子打气呢气泵停了还得再往里扔钱。那样的话前三个轮子的打气费就成了二毛五一个, 第四个轮子就成了七毛五啦！操, 我这么发展下去很快也要变成上海人了。

我刚往气泵里投了一个两毛五的硬币那气泵就开始轰轰地响起来。它睡糊涂啦？我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省钱的便宜事得赶快抓紧。我一边打气一边想这趟来的值啊, 省五毛就是赚五毛，加上周末汽油比平时便宜…我想着想着开始得意起来。

顺利地给四个轮子都打完了气那气泵才停下来。我把打气管一圈圈地重新缠回气泵上, 借着灯光忽然发现地上有张对折起的票子。我拿起来一看, 上边印着尤利西斯 格兰特的头像。没错, 这是张五十美元。我像个贼似地朝四周看看, 然后坦然地把钱放进了裤子口袋里。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只往那气泵里投了一个硬币它就启动了。这个慌里慌张的家伙来到气泵前, 以为五毛钱就能打气，扔了两个硬币后见它不启动, 而身上再没第三枚硬币了, 于是他/她扫兴地, 骂骂咧咧地把车开走了。走前在身后留下了五十块零五毛钱。

我这一趟来得太值，太及时了。不但加油没花自己的钱, 打气也没花自己的钱。不但没花自己的钱, 还赚了钱。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嘛，这不就是中了彩票嘛。俗话说早起的鸟有虫吃，这些说俗话的人说的话比党说的话动听多啦。

我应该找家路边的餐馆庆祝一下才是。可天还没亮呢, 只有埋党牢之类的快餐店在营业。那东西我是从来不吃的。

要不我回家搬把椅子回来守在气泵前等着下一个五十块吧？

要不我找警察叔叔装着学一回雷锋吧？

要不我装一回慈善家把这钱给了路边要饭的吧？

要不我把钱换成一分一分的扔在路上吧？

要不，要不我给房地产商打个电话, 让他帮我买个豪宅吧？咋，你没听说过先消费后付款么？你没听说过挣一块敢花四块的提前享受消费么？挣的钱不花, 捡的钱也不花, 这经济还怎么启动呀？

都快七点了这天咋还不亮呢?


20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