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雀的, 闹猫的, 耍猴的, 舞蛇的

C Is for Clown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从前有个国家叫神州。神州的历史就像一锅不断往外捞肉又不断往里兑水的老汤， 已经在历史的灶头上添油加醋，添柴加薪地煮了几千年。后来神州换汤不换药地重建了。它建国后不到十年领导人忽然像得了狂犬病般地脑袋发昏向动物宣了战。顷刻之间全神州的老少男女像一窝蜂般地倾巢出动，举国沸腾地开始了“除四害”运动。这里录下的是一首当时广为流传的顺口溜“老鼠奸，麻雀坏, 苍蝇蚊子像右派，吸人血, 招病害, 偷人幸福搞破坏, …”据当时最权威的“人民日报”报道，仅神州科学院就出动了两千多科学家和职工, 包括鸟类科学家，加入了举国打麻雀的“战役”。据统计, 在短短的一年中，仅麻雀就被杀掉了两亿多只。后来呢? 后来因为没了“偷粮食”的麻雀，虫灾肆虐，加剧了独裁者瞎指挥经济政策造成的恶果， 直接导致了三千多万人被饿死的结局。

时光流转, 神州的灶王爷升了天。神州大地那些没被饿死, 揍死, 互殴致死，自残而死, 窝囊死的老百姓终于迎来了闹猫的新时代。一时间胆大的摸着石头就趟过了河。 胆小的怀里揣着黑猫白猫四处寻找耗子，设法证明自己养的是只好猫。什么投机倒把，走私贩卖，招摇撞骗，偷奸耍滑…全成了时代特色，凡放得下架子身段, 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全成了模范, 英雄, 楷模，榜样。那些骑惯了墙, 吓破了胆， 尿湿了裤裆，推车不问路，摇头晃脑整天跟在别人屁股后头闻臊论香的全失落了。一时间有权的拿权换钱, 没权的拿钱换权；有权的跟有钱的联手套无权, 无钱, 无事生非的；神州大地除了朝气蓬勃，就是鸡飞狗跳, 乌烟瘴气, 尘土飞扬。

再后来, 在台上张牙舞爪，摇头晃脑, 装模作样，道貌岸然了多年后又失落到地上的某人便写就了一篇观猴散，借着描述那不争气的孙悟空的子孙，细细地把自己几十年跟在别人屁股后头闻臊的体会隐隐地道了出来。原来神州依然是野兽横行的一个野蛮世界, 衣冠禽兽依然威襟正坐在高堂, 冷眼看着举国上下忙着水中捞月, 竹篮打水, 朝三暮四, 沐猴而冠，树倒猢狲散。

在这样的一个见怪不怪愚昧横行的地方, 装神弄鬼自然而然地就从街头娱乐提升成了精神超越式的神秘。最近广为报道的一件笑料说的是个骗子如何能从盆里变出蛇来, 多年来他不仅靠着一张如簧般的巧嘴骗倒了大权在握的领袖, 而且从那普普通通的盆里为自己挣够了横行霸道的不可一世。他能在自己的宅前置上一对石头狮子, 门匾上大书“王府”二字。他要是写上“政府”两字, 是很会有些愚昧加无知的伟大人民跪倒在地, 口呼万岁, 万万岁的。

你说如今是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我说如今依然是道路以目，禁若寒蝉的商朝你信吗？商朝发达到极至时出现了肉林酒池的盛世景况。一群赤身裸体的权贵脱掉庄重的朝服，手里端着从注满了酒的池子里舀来的酒杯，在挂着腊肉的林子里玩着追逐光着身子的女人为乐。如今，如今是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我就不用细说人民公仆的种种恶行, 丑行和缺才少德的无端品行了吧。

神州大地野兽横行。

2013/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