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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September 19, 2007

笑随阿Q的子孙乘地铁
Like father like s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昨天上午因事临时决定乘地铁进趟城.地铁经停中国城站时,乎拉拉地挤上来七八位.看得出这都是些来“培训”的成功人士,虽然年纪不大,个个都是久经风雨的挤车老手.他们先是呈扇面状围了车门,接着就争先恐后地上了车.然后就近往那儿一站,团团地堵在了车门周围.

那位中等个头的大概是个头儿,油光光的一张圆脸,往后梳着个背头.我判定他是个头儿的另个原因是因为只有从他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阵阵浓烈的玫瑰油香;其余的众男女身上散发出的则是一种混合了汗酸,烟味,饭味和阴干的衣服的霉味.玫瑰油不是女人用的吗?

他们当中的几位男士每人手里拎着个制作精巧的包.论大小,不像钱包;论式样,不像书包;论做工,却像是一种地位的象征.那几位女士则个个穿戴整齐,挎着各式名牌小皮包,一身的名牌服装.她们个个手腕上都扎着条手绢.一开始我以为她们是为了保护手表,等她们一擦汗我才恍然大悟,多么地实用与方便!

他们嘻笑着挤上车后,其中的一位先环顾左右,然后开始结结巴巴地用英文念起车厢里的广告来,乘客们脸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把头转向一边.然后他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乘客身上,开始用很清楚的中文评论起人种,胖瘦来.接着他们又换了新的话题,“这车厢真简陋!”其中一个不屑地说.

然后车进了站.在停车的一刹那,那位把衬衫领子翻在西服外边的,把穿着皮鞋的脚重重地踩在了我的左脚面上.“骚累,骚累…”他侧过脸说.我闻见一股口臭和烟味.我本来想打趣地接一句“没什么,耽误您的脚落地了.”再一想,那不是没事找事吗.我把注意力放在他抓扶手的手上.那根最短的手指留着最长的指甲,有近半寸长.我紧闭着嘴,随后闭上了眼.

上下车的乘客压低声音抱怨着,从他们之间挤进挤出.车又开了.

我把随身听的音量调高些,省得再去被动地收听他们的讨论.然后他们中的一位打了个清脆而响亮的饱嗝.我决定从他们的夹缝中突围下车.

看看站台上的时刻表,下一趟车应该五分钟后到.我找了张条凳坐下来,呼吸着地铁里污浊的空气,忽然为阿Q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他的子孙们如今扬眉吐气,远涉重洋,风风光光地,大模大样地走在了真正的十里洋场上.

奏何日君再来!

我想象着一只无形的手扯住阿Q的辫子,另只手里的文明棍劈面朝他打下去.

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

他们的脚上穿的是皮鞋…

车进站了.

2007-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