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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October 28, 2007

蚊哗大割命
The Great Cultural Revue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文革之乱时我还是个孩子.岁数比我今天还小的父母一夜之间就不明不白,身不由己地成了荡涤灵魂的对象.伟大光荣正确的皇上和那些耀武扬威的天兵天将把我过早地推进了一个豺狼当道的世界里.“虎毒不食子”每次我跳墙躲进动物园里时,外婆的话就响起在我的耳边.于是在我幼小的心里便生出一种负罪感,怎么我就记不住那些激动人心的圣旨呢.

在文化大反革命的年月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看了很多被扔进垃圾箱,扯掉封皮的书.在没有行动自由的国度里,这些书,尤其是诗书让我躲进了一个能自由想象的天地里.那简洁的句子,凝炼的描写,和那有节奏的工整与完美…

“水清石出鱼可数,林深无人鸟相呼.”这个能吃辣椒的四川人苏轼让我知道中国以前还有这样的地方.

“花开花落非僧事,自有清风对碧流.”这个叫牛仙客的唐朝人对无产阶级文化大反革命有抵触情绪么!

“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晓事倒有人夸荐…”这个元朝的坏分子连名字都没敢留下,可留下了这首攻击文革的元曲!



等工宣队进驻了校园,我知道这乱轰轰的闹剧快收场了.那队长人是真好,就是在全校大会上老爱一脸正气地念别字.

“林彪亨受着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殿部坐在帝修反的板凳上,想推翻无产阶级专政,兴灭国,继绝世,举兔民!”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人妖颠倒,是非不分,如蝇逐臭闹纷纷的蚊哗大割命.

愚昧无知和奴颜婢膝是书写历史的笔墨,举世皆然.

2007-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