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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April 30, 2009

耍嘴皮子
The Tricky Chinese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小时候住的那个院子里有不少知识分子。知识分子除了爱戴眼镜之外还爱喝牛奶。那时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就能喝上牛奶的,喝奶需要医生证明, 组织批准。每一个能喝上牛奶的人周围起码聚集着五十个心怀嫉妒与羡慕的革命群众。现在的知识分子活得多舒坦,想喝什么喝什么,喝什么的都有。

那个送奶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河北口音。他每天蹬着辆三轮车, 把奶一瓶瓶地送到订奶户门口。如果订户是住楼的, 他便把车停在楼前大声地呼喊。

我住的那栋楼里有几个订奶户。每次送奶的来到楼前便扯开嗓子大喊: “刘敢, 下来拿奶!”现在想想那名字多震撼啊。流感!估计家长以前准是开中药铺的。

我上中学时班上有个女同学叫张宜。我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叫她的名字觉得特吃亏。张姨!好多年后同学聚会,我又见着了张同志。别人的孩子都上学了, 她还没结婚。我借着酒壮胆跟她打起哈哈来,“嘿,你得改个名字不然谁跟你结婚啊。你给我们当完了姨,现在又给我们的孩子当起姨来了。”这话自然是遭了人家张姨娘的白眼。她的父母肯定从没想通过孩子占别人便宜,可最后吃亏的是自己的孩子。

中文的音与意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你说gong xian 究竟是贡献呢还是攻陷?有时候我觉得追悼会上念的悼词很是别有用心。你说zhu dong 是主动, 助动还是猪动?kan shu 究竟是看书,砍树还是侃术?dao shi 是导师,倒师,岛狮,盗食,倒屎还是道士?

都说文革时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你看看下面这句文革时人人都说过的话里包藏着多么的讽刺:

“毛主席是我们伟大的导师。”

你敢说它实际上说的不是“毛主席是我们喂大的道士”吗?


2009-4-30

Saturday, April 25, 2009

传统
Traditi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朋友送了张管饭的观龙舟大赛的票. 不去吧怕朋友问起, 去吧我还真不太想去凑那热闹。于是就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了乱哄哄的一群人。 停了车朝声音嘈杂的方向走去,此起彼伏的小贩叫卖声, 穿着长裤短衫来来往往的男女。我捏着标价五十块的嘉宾票穿过人群终于找到了管饭的去处。花五十块钱买嘉宾票的人不算多, 可排队等着盛饭的人似乎很多。春卷, 甜鸡块, 炒饭, 面条, 炸麻团, 有几盘不知是什么菜大概已经被前边先到的都给盛走了,只剩了空食盘。我四下扫了一圈既没看见也没闻见棕子。端着塑料盘子捡了个靠门的地方刚坐下, 咚咚咚的鼓声就响起来了。随着敲得让人心慌的鼓点, 舞狮的在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耍起来了。一屋子的男女老少边吃边说, 坐在离舞狮敲鼓近的被泛起的尘土呛得开始打起喷嚏来。谁也没去注意手拿话筒的主持人在前边说些什么。幸好我坐在了有阵阵清风的门口。

吃饱喝足才发现今天的风浪很大,而且所有的船都倒扣在岸上。那些手里拿着桨的参赛者们在三三两两地朝出口走去。今天的比赛临时取消了。

饭虽然很难吃可是免费的。比赛被取消了也就不用站在刺眼的太阳下了。我擦擦嘴起身准备离去, 忽然几个身穿蒙古,藏族等各色民族服装的女人挤到靠楼梯口的扶栏前在照相机前挠首弄姿地摆起各种姿势来。我细看看这些清一色的汉族大妈,一个比一个长得丑。那变了形的身体到处长满了肥肉;涂脂抹粉的脸因为天热像一张张的炸油饼。不知为什么那个戴着副墨镜的竟然让我想起了獾。我坚持没笑出声来。

才吃下去的饭似乎开始在胃里膨胀起来,我下了楼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朝停车场走去。

蓝蓝的天上万里无云,路边的花开得正盛。

2009/4/25

Thursday, April 23, 2009

我的一天
How did I Spend My Da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开了一天会。是个软件开发推介会。那个四十来岁的秃头油嘴滑舌的腔调惹的大家一阵阵轰笑。我试了几下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为了从联邦政府手里拿钱, 换句话说, 为了花纳税人, 也就是我的钱,故意把一个软件做成了三个互相依存的软件。

他嚼着口香糖喝着瓶装水, 装模作样地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 那张有点像列宁的脸上溢满了得意。我想告诉他网上免费的都比他开发的功能多且容易操作, 可再一想何必给人家的亢奋热情泼冷水,去断了人家的发财梦呢。知识产权不仅仅是他的口头禅和专利, 意见和建议也是知识产权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部分。因为用户意见与市场和产品更新换代联系更紧密。于是我就没去出那风头。

接下来上场的口才比这个秃头就差远了。她不仅废话连篇而且啰嗦得很。我看着那张漂亮却已不年轻的脸, 脑子里开始盘算起晚饭该吃什么。

整整一天就耗费在了一间不见天日, 人满为患的屋里了。早上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还顺道接上了一个同事,耗费的是自己买的汽油。午饭花了八块, 掏的是自己的钱。下午散了会先送同事回家再顺道去邮局寄封挂号信。停车费一块, 快递邮费十八块。忙了一天屁正事没干花了自己二十七块。

不对不对, 我喝的三瓶矿泉水是免费的,而且又长了见识。

最主要的是我用装聋作哑捍卫了自己的知识产权。

2009-4-23

Wednesday, April 22, 2009

晨月
The Morning Mo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四月的清晨静得像路边蹲着的那只睡眼惺忪的野猫。

我沿着昏黄的路灯慢慢地跑着,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弯弯的月亮和它背后的那颗闪亮的星星。那大而弯的月牙像一把镰刀,而那星星则像一颗滚圆的珍珠。这一星一月低低地挂在拂晓前的夜空上显得格外突出, 我竟然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然后我就听见了歇在树上的鸟儿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我想它们大概也是因为看到了天上的月亮而惊奇兴奋吧?

四月是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时候。我一边跑一边闻着空气中随风飘来的阵阵花香, 一边跑一边想着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们。天亮以后他们就要开始抱怨自己的生活是如何充满了繁忙与烦恼,一天结束前他们又要开始抱怨吃下了多少大卡的垃圾食品浪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然后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千篇一律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有些人睡了不想醒,有些人醒着睡不着。有些人整天昏昏欲睡,有些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些人似乎永远是似醒非醒。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奇奇怪怪的飞禽走兽和自认正常的人。

身体的健康来自健康的心灵,健康的心灵源于健康的体魄。这是我从生活中悟出的一个简单而复杂的道理。运动对我来说就像宗教信仰一样,它需要信守坚持和毅力。每天一小时的剧烈运动带来的是肌肉的酸疼和浑身的大汗淋漓, 而通过付出使我得到的则是身心的健康和与肌肉一样结实的耐力与自信。

每天晚上倒头便睡带给我的除了效率和精力, 就是对生活的珍惜与感激。能吃能睡是一种多么值得自豪的享受。

带着这种心情去赏月, 无论是在早上还是晚上,无论那月亮是圆是缺都使我对未来充满了孩子般的幻想,热爱与希望。

我这么大声地胡说八道真怕月亮明天早上不出来了。

2009/4/22

Saturday, April 18, 2009

一九五八年
Nightmare with High Fev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有趣的贴子,引的是六十五岁的毛泽东在一九五八年北戴河会议上的发言。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毛泽东当时是多么自信而亢奋。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革命家,他身经百战而最终成了皇帝;身边环绕的是文武百官,举国称颂他是大救星。当时这个“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的皇帝住在前清皇宫的中南海,日夜为黎民百姓的生活和国家的兴旺发达而操劳着。现在看来极权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极权带来的妄自尊大。妖言是无法惑众的,是众惑而妖言出。

下面引的就是当年毛泽东的讲话:

“粮食多了怎么办?国家不要,谁也不要,农业社员们自己多吃嘛!一天吃五顿也行嘛!”

“现在看来搞十几亿人口也不要紧,把地球上的人通通集中到中国来粮食也够用!将来我们要搞地球委员会,搞地球统一计划,哪里缺粮,我们就送给他!”

“大概十年左右,可能产品非常丰富,道德非常高尚,我们就可以从吃饭、穿衣、住房子上实行共产主义,城市乡村一律叫公社,不叫工厂,大学、街道都办公社,如鞍钢叫鞍山公社,不叫工厂。”

“大城市要分散,乡村就是小城市,每个公社都将路修宽一点,可以落飞机,每个省都搞一二百架飞机,每个公社平均两架,大省自己搞飞机工厂。”

“过去不少的人认为工业高不可攀,神密得很,有很大的迷信。我也不懂工业,对工业也是一窍不通,可是我不相信工业就是高不可攀。我和几个管工业的谈过,开始不懂,过几年,也就懂了,有什么了不起!”

“赶超英国,不是十五年,也不是七年,只需两到三年,两年是可能的!”

“为五年接近美国,七年超过美国这个目标而奋斗吧!”

“七亿人口搞七亿吨钢。三至七年之内建成一个工业大国。”

“民法和刑法那一类法律都不需要了。民法刑法那样多条谁记得了?一搞大跃进,就没时间犯法了。”

“法律这东西没有也不行,但我们有我们这一套,还是马青天那一套好。…不能靠法律治理多数人,多数人要靠养成习惯。军队靠军法治人,治不了,实际是1400人的大会 (指1958年的军委扩大会) 治了人,民法刑法那样多条谁记得了。宪法是我参加制定的,我也记不得。韩非子是讲法治的,后来儒家是讲人治的。我们每个决议案都是法,开会也是法。治安条例也靠成了习惯才能遵守,成为社会舆论,都自觉了,就可以到共产主义了。我们各种规章制度,大多数,百分之九十是司局搞的,我们基本不靠那些,主要靠决议,开会,一年搞四次,不靠民法刑法来维持秩序。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开会有他们那一套,我们还是靠我们那一套。”

毛泽东不愧是全国人民的伟大导师,伟大领袖, 伟大统帅,伟大舵手。

现在看来继承毛泽东的遗志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实现一天吃五顿饭的目标就没达到;每个公社两架飞机的目标也没达到。赶超了五十年还没超过美国;粮食至今还需进口。但是有一点作到了,那就是以会代法搞决议。

也许全世界的人都搬到中国去过一天吃五顿饭的…主义的那一天不远了吧?

2009-4-18

Sunday, April 12, 2009

我的四项基本原则
My Four Cardinal Principl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不知为什么我独自一人住进了一个类似单身宿舍的地方。那窄长的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 一张放东西, 另张自然是我的睡觉的地方。早上一男一女两个很正派的同事忽然来找我, 动员我去晨跑,还说他们会站在路边给我计时。我算了一下, 按他们指定的路线跑下来至少要几个小时。但是在他们的一再动员鼓励下,我还是跑了起来。不知跑了多远, 发现自己衣服穿得太多, 决定回家去换件衣服。在郁郁葱葱的林荫道拐了个弯就来到了门前。大门洞开,家被盗了! 我急步向前,然后就被惊呆在了门口。那两个刚才动员我去跑步还说要站在路边给我计时的一男一女两位同事睡倒在了我的床上, 另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三个男女见了我样子比我还吃惊。他们赤身裸体, 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什么。 我抡起手里的一根长棍子披头盖脸地朝他们打下去…他们是不是被我打伤了, 还是落荒而逃了, 还是…这个奇怪的梦就结束了。

在我不得不住集体宿舍的年代, 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单间的待遇。那时候连结了婚的年轻夫妇到了晚上都要像畜牲般地被分隔开, 住进严格按性别分配的集体宿舍里。像我这样的单身汉当然要住在六个人, 八个人的房间里, 床是上下层的, 屋子里弥漫着屁跟烟, 汗, 脚臭…混合的朝气蓬勃的革命气息。因此从工作后到今天只要出差我都要坚持住单间, 这是我此生要坚持到底的一个原则。

我从很小就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人,从不因别人说什么而去随声附和,也没有因为别人做什么而去盲目效仿。迎合与追随对我来说是一件可笑与可耻的事。作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只相信只有死人才是最伟大的。如果我连最伟大的活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些跟我没什么区别的别人说什么对我只能是参考。我是不会像梦里那样因为两个人或两万人让我跑步就跑起来的。这是我此生要坚持到底的一个原则。

我从小就立志坚决不当中国式的知识分子。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当土匪。那是受了古典小说,侠义小说的影响。后来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当一个思想独立,坚决不背任何包袱的人。一个男人首先要能文能武,勇猛顽强。我不会装模作样地念完了佛再去大口吃肉,也不会因为对方或贫或富而不能一视同仁。我更不会被别人踩了脚而一声不吭。踩了我的脚的人一定会是一脚碎骨头渣子。这是我此生要坚持到底的一个原则。

这个世界上猪狗不如的人遍地都是。我相信人的善恶是生来俱得的,后天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非常有限。一个人对是非的选择完全是个人决定,怨天尤人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把应当自负的责任推给别人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标准。有些人选择当蚯蚓,有些人选择当乌鸦, 还有些人选择当沙子。对我来说活得健康, 自由,独立独行最重要。这是我此生要坚持到底的一个原则。

几个原则了? 正好四个。

2009-4-12

Friday, April 10, 2009

我与三文鱼
My Salm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第一次吃大马哈鱼还是在文革的时候。那时候世界革命中心没有大型购物商场也没有超市, 人们革命口号喊累了就跟今天街上跑的车一样,提着篮子拿着塑料网兜去菜市场排队给革命动力加油。排队的半死不活,卖东西的半死不活, 连菜市场都半死不活。那时候的菜市场有一个特点就是随机与意外。今天买到的东西明天就没有了, 你原来是去买韭菜的结果发现它在卖山楂。有一年冬天我家就这样意外地买到了大马哈鱼。那时候卖的东西既没有产地,也没有出厂日期,更没有食用期限。你爱买不买, 你不买你身后边站着的革命群众才高兴呢。


我的记忆里家里吃过这么一次没头没尾的清蒸大马哈鱼。那是一块肉质发红的鱼段,带皮带鳞。用筷子叨下一块, 比盐还咸, 比炸咸带鱼还咸。大概就是因为那鱼太咸才让我印象深刻至今记得。


再吃大马哈鱼是到了美国。先是在店里买的, 后来自己买了鱼竿去钓。它已经改名叫了三文鱼。这是种冷水鱼有很多种,它们似乎特喜欢沿山溪逆流而上。


三文鱼的肉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颜色。我总是拿不定主意该管那颜色叫红色呢还是桔红色。反正那颜色似乎跟我第一次吃的大马哈鱼似乎是一样的。


我现在连第一次吃到的大马哈鱼是什么滋味都不记得了, 可是那条鱼似乎比我后来吃到的都香。


三文鱼实在是太难吃了。无论用什么方法烹制似乎都无法去掉那股土腥味。后来我索性就管那味叫三文鱼味了。无论是炸是煎是炒是烤,就连熏制的, 油浸的, 生的熟的都带着那么一股说不出来的味。我现在吃三文鱼纯粹是出于健康原因,据说它鱼油含量非常高, 鱼油里的奥米咖-3…据说这两字就跟故意摆在那让飞蛾投火的那盏灯一样骗了不知多少善男信女。


新鲜的三文鱼有一种吃法就是生鱼片。薄薄切一片先沾下白醋或淋上鲜柠檬汁(其他醋遮盖不住三文鱼味)然后沾酱油。酱油一定要上好的, 天然酿制的,不是用头发造的, 加了染发剂的或是什么别的东西的。然后沾绿芥末。三文鱼肉质坚实纹理清晰,嫩得入口即化…


它要是没有那股三文鱼味该多了。


2009-4-10
我与三文鱼
My Salm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第一次吃大马哈鱼还是在文革的时候。那时候世界革命中心没有大型购物商场也没有超市, 人们革命口号喊累了就跟今天街上跑的车一样,提着篮子拿着塑料网兜去菜市场排队给革命动力加油。排队的半死不活,卖东西的半死不活, 连菜市场都半死不活。那时候的菜市场有一个特点就是随机与意外。今天买到的东西明天就没有了, 你原来是去买韭菜的结果发现它在卖山楂。有一年冬天我家就这样意外地买到了大马哈鱼。那时候卖的东西既没有产地,也没有出厂日期,更没有食用期限。你爱买不买, 你不买你身后边站着的革命群众才高兴呢。


我的记忆里家里吃过这么一次没头没尾的清蒸大马哈鱼。那是一块肉质发红的鱼段,带皮带鳞。用筷子叨下一块, 比盐还咸, 比炸咸带鱼还咸。大概就是因为那鱼太咸才让我印象深刻至今记得。


再吃大马哈鱼是到了美国。先是在店里买的, 后来自己买了鱼竿去钓。它已经改名叫了三文鱼。这是种冷水鱼有很多种,它们似乎特喜欢沿山溪逆流而上。


三文鱼的肉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颜色。我总是拿不定主意该管那颜色叫红色呢还是桔红色。反正那颜色似乎跟我第一次吃的大马哈鱼似乎是一样的。


我现在连第一次吃到的大马哈鱼是什么滋味都不记得了, 可是那条鱼似乎比我后来吃到的都香。


三文鱼实在是太难吃了。无论用什么方法烹制似乎都无法去掉那股土腥味。后来我索性就管那味叫三文鱼味了。无论是炸是煎是炒是烤,就连熏制的, 油浸的, 生的熟的都带着那么一股说不出来的味。我现在吃三文鱼纯粹是出于健康原因,据说它鱼油含量非常高, 鱼油里的奥米咖-3…据说这两字就跟故意摆在那让飞蛾投火的那盏灯一样骗了不知多少善男信女。


新鲜的三文鱼有一种吃法就是生鱼片。薄薄切一片先沾下白醋或淋上鲜柠檬汁(其他醋遮盖不住三文鱼味)然后沾酱油。酱油一定要上好的, 天然酿制的,不是用头发造的, 加了染发剂的或是什么别的东西的。然后沾绿芥末。三文鱼肉质坚实纹理清晰,嫩得入口即化…


它要是没有那股三文鱼味该多了。


2009-4-10

Wednesday, April 08, 2009

悼阿桑
Singing for the Lonely Heart

幽幽鹿鸣/Yoyoluming


阿桑匆匆地去了。我喜欢阿桑唱的歌。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发着低烧独自坐在一个边陲小镇的路边咖啡馆里, 慢慢地喝着当地产的酸苦的咖啡,看着外边如雾如丝的雨盘算着第二天的旅行计划。然后就传来了阿桑的寂寞在唱歌。然后我就买了她的光碟。

她不像无病呻吟的男女唱完了花开花落再唱爱呀梦呀泪呀…她的歌带有一种宿命般的哀怨与无奈,把忧伤和遗憾渲染得非常真切。她的歌反映的是在现实生活中人的软弱;她的歌能用轻柔的酸楚熔掉铁石心肠。

阿桑的歌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她的歌不是单纯的商业表演, 她是在用自己的心为生命唱挽歌。那是一种毫无掩盖的, 被压抑了的宣泄。她的音容笑貌,歌曲的旋律无一不带有这种命中注定的悲哀。说她是一个早逝的天才艺术家一点不过。

阿桑去了之后天上升起了圆月。月亮有圆有缺,可是阿桑永远地去了。推开晨窗, 外边的世界已是花成片, 鸟成群。

早春因阿桑而泣,早春因阿桑而郁郁葱葱。

悼念阿桑。

2009/4/8

Monday, April 06, 2009

北朝鲜的轨道
North Korea’s Orbit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五十年代北朝鲜是个把中国拖入了战争的国家。三年的战争造就了同志加兄弟的中朝友谊。现在想来“同志加兄弟”并非称兄道弟而是君臣父子的君主国儿皇帝的关系。

六十年代北朝鲜是个夹在中苏之间摇尾乞怜, 左右逢源的国家。它地处东亚的反帝前哨,依仗着中苏给撑腰对南韩,日本,美国龇牙咧嘴,穷凶极恶。

七十年代的北朝鲜是个阴暗投机的国家。它跑到别的国家绑架无辜,成了制造暗杀爆炸的专业户。它拿几部哭哭啼啼的电影换了石油换粮食。谁也说不清它究竟产什么,造什么,卖什么,吃什么。

八十年代的北朝鲜是个生活在阴影之下,名份被南韩取代了的国家。南韩成了亚洲经济发展的四小龙之一,连老大哥中国和苏联都离它远去。北朝鲜似乎除了产辣菜丝就盛产革命口号。

九十年代的北朝鲜成了正宗的共产主义发源地。国父成了慈父,团体操场面越来越大, 老百姓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举国又是降仙运动,又是千里马运动, 连续不断地制造出了大跃进,大饥荒,大独裁, 大逃离;连续不断地制造出了比肥皂泡还漂亮的宏伟目标。

今天的北朝鲜成了自食恶果,闭关锁国,妄自尊大,民不聊生,众叛亲离的流氓加诬赖式的世袭封建专制独裁与共产主义土洋结合的地狱。可是它却偏要虚张声势地装成充满希望,令人向往的天堂。今天的北朝鲜就是一个靠敲诈勒索生存的区域流氓,扰乱世界经济秩序的恶棍。它一意孤行,把自己的人民当成敌人和专政的对象,成了剥夺他们的生存生活权力与希望的魔鬼。

这样的流氓暴政注定灭亡。


2009-4-6

Saturday, April 04, 2009

猫主席的榜样
Cat III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只要猫主席的指甲尖了它准开始寻衅。好端端地它就会突然朝我冲过来,然后用两只带着钢针般的前爪抱住我的腿。这种残忍对猫主席来说是最有趣的游戏。这个时候它的样子真的是吹胡子瞪眼,趾高气扬。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得给它剪指甲了。用物质引诱的办法把猫主席骗过来一把抓牢,然后把它的指甲剪成平的。猫主席没了武器马上就老实得像只猫了。此后它能安定好几天再不惹事生非。


可我从没去想过它的指甲是怎么变尖的。一天我在家中闲坐忽听见坐在身旁的猫主席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定睛一看,猫主席正专心致志地在啃指甲。我一把抓牢了猫主席掰开它的脚丫子一看,这家伙果然又准备好了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准备。于是我们又开始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猫主席不喜欢吃剩饭。只要它的饭碗里剩了一半食物它就一定要求我再给它加满了才吃。一个畜牲居然懂得备战备荒!更可气的是自从它发现牛奶比水好喝以后,一天几趟缠着我要奶喝。它就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多少连干净水都喝不上的人民。


最让我吃惊的是猫主席既不喜欢吃糖醋鱼也不喜欢吃牛排,涮羊肉,红烧猪;它只喜欢吃鸡肉,无论是水煮的还是爆炒的。为了满足它的爱好我专门从店里给它买了纯鸡胸罐头,每次只要我拿起罐头旋盖器,猫主席马上从天而降在我身前身后甜言蜜语地问长问短肉麻吹捧。我经常自问究竟是人的行为来自动物呢,还是动物的行为影响了人。狐假虎威,狼狈为奸,当牛做马…世界上喜欢吃蜂蜜的人有多少,怎么就没有属蜜蜂的呢?


猫主席爱干净。除了吃和睡它每天都在一刻不停地梳理着自己。那种小资产阶级的自爱常常让我感到吃惊。相比之下人除了同类相残,自我欺骗,也就剩下了跟自己过不去。人有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却从没有人想过如何活得像动物一样。因为人以为自己是生活在世界上的高级动物。


世界不就是宇宙中的一个小动物园嘛?装腔作势与装模作样其实都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200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