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的聚餐
The Holiday Gathering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工作了二十来年换了无数的工作。走南闯北的结果让我一不小心竟走遍了天涯海角。

我最不喜欢跟闭目塞听装模作样喋喋不休的庸人为伍。几年前我执教的那所学校改朝换代来了位体重接近四百磅的新校长。我听了他的赴任演讲后的第二天就提出了辞职报告。那正是我的职业生涯的颠峰，同事除了惊讶就是无语。那新来的校长倒挺客气，“你任何时候改变了主意我都诚恳欢迎你回来。”我当然要显得更客气，“谢谢校长。有句话叫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不麻烦您了。”

我走后从那学校陆续离开了十几位被称为中流砥柱的人才。他们说那新校长像条四处撒尿划地盘的狗一样成天忙得让人不得安宁。他明明是个言而无信之徒却言必称上帝，整天除了耀武扬威就是装模作样。我听了只是不屑地笑笑，我是在中国长大的, 那儿的林子里的鸟比哪儿的都多。

在大千世界上走了好几圈, 来到了一个阳光灿烂鲜花盛开的地方。领了半年工资之后昨天到了整个公司聚餐的时候。龙虾，牛排, 烤土豆； 凉菜, 热菜, 生的熟的；红酒, 白酒，叫不出名的酒…我端着色彩斑斓的一盘挨着公司的一群元老坐下。吃, 喝, 再吃, 再喝。然后大家就开始了谈天说地的闲扯。

我跟大家嘻嘻哈哈，边吃边聊边等着那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大老板酒足饭饱, 站起身跟周围的各位一一道了节日祝贺，然后，然后就随着狼吞虎咽吃完饭的职工离开了餐厅。

比这更丰盛的午宴晚宴我吃得多了。为了一顿填满肚子的饭我听过多少连篇累牍的废话。多少次当那种没完没了的车轱轳话终于在人们的无声诅咒中结束后，我面前的盛宴早已变得味同嚼蜡, 再引不起任何的食欲。

而这顿饭吃得舒服, 自然, 回味无穷。

我喜欢直接了当的简洁。我更喜欢朴素而不是装模作样。

“你猜我现在正忙什么呢?”一个朋友从世界的另一边发来一封自问自答的电子邮件。“我他妈的正写年终总结呢! 董事长昨天在会上作了自我批评，一口气讲了他奶奶的七个小时!”

我竟然忘了这世界上还有得写年终总结的地方呢。

2008-12-19

论当群众
The Commoner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当群众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让领导相信你不是落后的群众。

当群众绝不能是文盲,因为满街的提示都是写给群众看的。

当群众既是国家的主人也是创造历史的动力；尽管实际上可能两样都不是。

当群众除了要学会鼓掌还有很多榜样可以学习。

当群众不用像领导那样成天开会,但要开的会一定不能缺席。

当群众本事再大挣的钱也没领导多。但好处是可以随地吐痰光脊梁上街。

当群众不会感到孤单。公共汽车，火车站都是群众相会的地方。

当群众要尊重领导和他们领导的领导你的人。当领导向群众问寒问暖致招手致意时, 群众应立即报以笑脸并用泪水表示感激。

当群众年龄一到就可以退休,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还可以提前退休。

当群众贪污腐败的机会少, 托你走后门的人少，给你送礼的人更少。

当群众领导才会去你家里问寒问暖，因为领导最关心群众的疾苦。

当群众可以参加电影演出, 人人都有艺名，而且总是甲乙丙丁。

当群众不用怕丑闻, 因为群众脸皮厚最不怕出丑。

2008-12-18

论当领导
The New Parasit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当领导危害身心健康。

当领导除了开会，作报告之外老得绞尽脑汁想些让人民一听就能信的话。说多了吧没人听, 说少了呢也没人听。

当领导老得没完没了地出席宴会，别人都闷头吃上了领导还得傻乎乎地讲话祝酒呢，三弄两弄就把胃给弄坏了。

当领导想上街买个汉爆包吃个炸蚕蛹比出席国宴麻烦多了。领导刚一迈腿那些雇了来前呼后拥的就把路给堵了。不知道的看着挺热闹其实领导心里特烦。

当领导老有人给乱送礼。领导不接人民说你不近情理，接了又说你腐化堕落。用的家里都有了, 吃的, 谁敢吃那些乱掺假的东西呀。

当领导左右为难。批个条子怕秋后算帐，不批吧…不批你当他妈的当那领导还有什么意思。

当领导不是坐小车就是坐大飞机，整天日夜颠倒四处奔波，和平时期还得把生命置之度外。

当领导有时候能忙得居然连嫖娼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老得装得跟个好人似的。

当领导一旦习惯了退居二线后老觉得跟有屎没拉完似的坐都坐不住。你要是老不亮相就成了造谣的对象，你亮相了吧还是有说闲话的。所以当领导就是人事不干也得强撑着参加各种活动, 你说这多不自然呀！

当领导最大的不便就是活着的时候不能随随便便地跟老百姓打成一片，死了呢还得住X宝山之类的公墓跟那些活着的时候都懒得搭理的政敌们挤在一起。

当领导真是个苦差事。

可不知为什么想当领导的比想当蚂蚁或者雷锋的都多。

2008-12-17

猫主席近况
The Cat Stories II

幽幽鹿鸣/Yoyoluming


猫主席最近坏事干了一箩筐, 虽没到罄竹难书的地步，凑够十大罪状是易如反掌的。

那天晚上从外边回来，刚一开门猫主席就钻空子溜出了大门。 它沿着小径旁若无人地一溜小跑, 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施展着诱敌深入的计谋。任凭身后的追兵威逼利诱猫主席时跑时停勇往直前。我气急败坏，急火生烟地跟在猫主席身后, 觉着天上那张烙饼样的月亮都在阴笑。我非把你做了龙虎斗不可, 我一边好言相劝, 一边心里暗骂道。就在我马上要失去耐心的时刻，猫主席就地一躺, 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捞起猫主席把它扛在肩上, 猫主席不等我发作就主动拿那带刺的舌头封了我的嘴。

知冷知热的猫主席发现最近夜间气温有所下降，于是招呼都没打就从地铺搬到了床上。它先是依人而卧, 大概因为我睡梦中翻身太频，猫主席担心自己被压成饼干；于是决定在我睡着后爬到我的胸口上过夜。十五斤的猫主席简直就成了压迫劳苦大众的太上皇！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猫主席会看表, 每天早晨自己睡够了之后全然不顾别人的健康, 五点不到它就开始在我耳边哼哼呀呀地谆谆教导，然后站起身用前爪不住地拍窗子。我摇摇欲坠地从睡梦中被惊醒，在猫主席的领导下在黑暗中摸索着朝被我们称为四化的冰箱走去。猫主席一边引导着我前进，一边不住地鼓励着我: 你怎么这么懒呀，你难道没看见我需要喝奶了吗？因为睡得昏沉, 每当这时候我总也想不出龙虎斗的配料都有些啥。

猫主席除了对麻雀怀有阶级仇恨之外，对花草的成见也很深。它认为凡是开花或绿色的东西都是大毒草, 必须对其进行不断的讨伐和剪除。于是在猫主席连撕带咬的领导下, 俺家的花该红的不红了, 该绿的变黄了。我两次亲眼看见猫主席蛮横地把一个花盆硬硬地从阳光下拖开, 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灿烂的阳光下。

最让我惊讶的是猫主席为了诱骗年幼无知的小鸟, 竟然能长时间地，耐心地潜伏在阳台上，用长满尖厉牙齿的嘴发出很难听的咔咔声。 猫主席大概以为它开个音乐会那些天真活泼的鸟们便会自投罗网，变成它的盘中美食。猫主席的狡猾与阴险常常使我惊讶得呆若木鸡，半天合不拢嘴。

乘猫主席闭目养神之机匆匆写上几笔。一旦猫主席醒来, 哪个敢不喊万岁，万万岁！

2008/12/7

三言两语猫主席
The Cat Stori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猫主席是带着历史问题来到俺家的。对它的父母,籍贯和出生年月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猫主席刚被从动物领养所接到家中时言行举止都比较拘谨，每天独自卷缩在沙发角落里忆苦思甜，在灵魂深处进行着反思；渴了摇摇摆摆地走到指定的地方去喝水；饿了端坐在铁饭碗前半闭着眼吃力地嚼着一粒粒的猫食。

猫主席是个其貌不扬的普通野猫，前胸纯白，好像扎着个围兜随时准备进餐；浑身浅灰长着一道道的纹，好象以此证明自己跟老虎是亲戚。根据动物领养所提供的证明猫主席出生于去年十二月。可据说的事靠得住么？

猫主席喜欢昼伏夜出。它白天绿眼无神经常喜欢跳上沙发或椅子就地一躺打盹，晚上眼睛由绿转黄步履轻盈上下奔忙。猫主席因为年幼无知，曾把脚放在刚做完饭的炉子上以身试法；为了证明它是素食主义者且兼具狗的打猎功能也曾捕蜥蜴为食。

猫主席每天刻苦努力地吃饭睡觉,不到一岁就从巴掌大长到了十五斤。它整天挥舞着粗长的尾巴，抖动着浑身的肌肉横冲直撞；俨然就是一个彪悍的土匪。它除了头没怎么长，浑身充满了智慧。每次它见俺看那浪费时间的书报便咬牙切齿地一把将其从我手里撕去。要是俺两眼发直地坐在沙发里它便扮成黄继光烈士奋不顾身地横躺在电视机前。它成天吹胡子瞪眼大模大样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四处视察，因为工作繁忙，年纪不大胡子已经一把,那严肃的样子又像县委书记又像政协委员，有时俺还真以为它上过党校。

猫主席从不随地大小便，是个文明建设的标兵。它除了不会用手纸每次在指定地点用过便器一定想着掩埋污秽。也许等它再长大些后，有一天它会在沙土上竖起一块手写的牌子：此地的确无银三百两。而且肯定是双语的。

猫主席对无论是黑猫白猫，能捉耗子就是好猫的说法是不屑一顾的。它认为吃耗子的猫都是恐怖主义者，是传播疾病的无形杀手。所以每次它在吃完了蜥蜴之后都要仔细地洗脸洗手然后大摇大摆地就地一躺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救世主。

猫主席每天过得愉快笑得慈祥。猫主席万寿无疆。


2008/11/29

吃火鸡
The Turke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感恩节的烤火鸡真是一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尤其是它那白厚的胸脯。吃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就跟吃肥肉沾白糖一样。尽管我是个在吃上并不挑剔的人，可我一直弄不明白当初人们为什么没选择吃孔雀或者浣熊。配火鸡一道吃的还有南瓜排，那东西如果加多了桂皮粉简直就跟吃中药一样的感觉。

我常想如果吃火鸡的风俗能传到中国去，火鸡的口味一定能得到改善。因为中国人无论吃什么都能让你吃得心安理得，吃什么东西都能跟补挂上关系。为了吃得可口中国人是可以倾国倾城，不惜一切代价的。

火,纯阳；生命之源也。鸡，山珍；…

想象一下这样的效果。什么壮阳补肾，滋阴美容，败火止咳,明目清肝…就都跟上了。我敢说如果市场开发造势成功，什么火鸡爆海参，燕窝炖火鸡，鱼翅火鸡席马上就能一挥而就淋漓尽致地充分体现出中国人的智慧。当然了创意独特的名字就更是应接不暇了。火凤登枝，金雀戏双龙…你想象一下吃下这种神秘的东西怎能不可口，怎能不高人一等。

只有经过这么一个重新包装的过程火鸡才能变得美味可口。我梦寐以求的就是有一天能吃上曹将军火鸡，芝麻火鸡，宫爆火鸡，酸甜火鸡，蒜汁火鸡，蘑菇火鸡片,火鸡炒饭,火鸡炒面,火鸡饺子,锅贴,馅饼; 红烧火鸡，清蒸火鸡，豆腐火鸡…

于是我随着川流不息的食客，酒足饭饱之后带着一嘴的油腻，一身的饭味在服务员“欢迎光临, 欢迎再来…”声中满意而去。

火鸡真难吃。

2008/11/27

住院
The Hospital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河老爷子那天坐在阳光明媚的窗前正专心看着晨报,忽然觉得鼻子发痒…啊,啊…他就没打出这个喷涕来。一个没打出声的喷涕憋得老爷子满脸通红,额头上便浸出些细密的汗珠来。

孝敬的儿子见爹的脸红得不自然，一下就拨了急救站的电话。不大功夫那救护车就呜呜地叫着来到了门前。老爷子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最后一跺脚,“算了,算了就当我去体检一回吧。”

孝顺的儿子见爹上了救护车心里特高兴。随救护车来的医生也特高兴。那救护车便拉上河老爷子顺着阳光灿烂的街道慢慢地消失在了高楼林立之中。

到了医院不用挂号也不用排队，看病难的卡子全过了。接着医生就开始给老爷子作检查。先验血再胸透查了嗓子数了头发…医生见老爷子是实报实销决定让他住院治疗。

“可我根本就没病啊！”河老爷子大声地抗议着,医生护士们怕他跑了,便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椅子里先通知家属，接着就把家人给河老爷子戴在身上的金器摘了当押金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

“爹您没事吧?”孝敬的儿子不大功夫也气喘嘘嘘地赶到了医院。

“你要是不多事我能有事吗？”老爷子见儿子那七上八下的样子便无奈地闭了眼，“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我也好几年没查过身体了。”

医院的伙食丰盛。无论是高血压心脏病还是脑血栓糖尿病顿顿是猪蹄子炖海参烤鸭炸鸡红烧肉。老爷子才住了两天院脸上就放出红光来。

然后巡诊的专家就来了。翻翻眼皮把把脉，按按肚子看看舌苔“您今年多大年纪啦？”专家一边看化验记录,一边拖着长声问河老爷子。

“您的眼底情况不太好。”专家样子挺凝重的。“那天在家里打喷涕造成了心脏负担过重,肺部出现阴影，脑血管也受到了影响。”

河老爷子忽然觉得自己成了病人。“我说大夫,打个喷涕不至于吧？”他探询道。

“您年纪大了嘛。瓜熟蒂落您听说过吧？”

河老爷子一下想起了死在抽水马桶上的马季，还有被尿憋死的老伴和…千千万万的革命先烈。

专家见河老爷子神情沮丧便又说道,“您不用担心,现在科学发达了。以我们的技术条件不但可以救死扶伤而且可以起死回生。您从这里出去时我们保证您完美无缺，青春焕发。”

河老爷子听得入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离休前任职五十年的单位重新成了体贴群众的领导。

“我们建议您第一步考虑换角膜和心脏瓣膜，康复之后考虑换肺和肝。您年轻时一定看了很受刺激的东西眼底有沉积性出血。心肝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您这算好的啦。像您这岁数的人多少都是烟酒无度的工作狂…

河老爷子躺在病床上默默无语，耳边似乎响起了一片嘈杂之声。狼心狗肺缺心少肺有心没肺…

“这么大的事我得先跟家里商量一下。”河老爷子声音里带着迟疑。

“啊呀您是领导，比这大的决定作过多少。您以前是为别人负责现在该为自己负责一回啦。”那专家忽然压低了声音变成了街上搞推销的。“我们医院的角膜可都是从欧洲进口的。蓝色的还是绿色的我随您挑。”

正说着,送饭的推着车进来了。东坡肘子粉蒸肉龙虾蟹脚八宝饭…

河老爷子觉得当务之急是换一副好肠胃。

2008-11-16

他准是法国人
M ao and other Stori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二百多年前法国老百姓揭竿而起为推翻人间不平开始了一场革命大动乱。法国红卫兵冲击巴士底，关闭教堂, 把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路易十六同志和他的妻子送上了断头台。

那是劳动人民占领上层建筑领导一切的年代。那是只要主义真, 见头随便砍的年代。那是没吃没喝也要大干革命的年代。他们满怀革命理想日理万机, 忙得连大炼钢铁的时间都没有。

那时候街上开奥迪的人比较少, 所以不用把交通灯改成绿停红走；但他们关了教堂大门, 改了日历，新年改成了从九月开始。

再后来鼓吹暴力革命的马拉和罗伯斯庇尔被他们自己培养的革命群众给专了政。前者被刺死在了洗澡盆里，后者被断头机分了尸。然后一个叫拿破轮的矮子结束了这场十年动乱...

再后来，在遥远的东方, 在一个被拿破轮称为睡狮的地方法国革命死灰复燃了。

领导新法国革命的是一个脸上长着痣的人。他吃红烧肉却从没吃过肯德鸡。他结过多次婚却没人说得清他有过多少女人。他有实际工作经验却从没当过局长。 他打过雨伞却从没穿过雨衣。他会游泳却不会骑自行车。别人整不死他却被他整死了。他很少公开露面而似乎人人都认得他。他昼寐夜醒可大家都管他叫红太阳。他既能写诗也能写大字报。别人都入土为安了他却成了展品。他打下的江山如今面目全非旧貌换了新颜。他在世的时候红色代表革命现在红色只是一种颜色。他说过的话现在也成了广告。

他曾就餐的火宫殿食府卖的臭豆腐远不如深圳的臭, 人家用的是真大粪。

“有钱真他妈的好呀！”举着炸得焦黄的蝎子和蜈蚣的革命群众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2008-11-15

套话连篇
The Same Old Crap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有段时间Q特爱说“我们中国人民”如何如何。好像他不但成了复数, 而且身后还站着一群给他撑腰的隐形人。既然Q代表了人民,他遇见不顺心的事就特爱说“某某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之类的话。比如有一天他在街上走着忽然来了辆洒水车。那车贴着马路崖子一边洒水一边扫,结果脏水就溅了正巧路过的Q一身.

“他妈的,你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那忽隆隆的车停都没停就开了过去。Q一边走一边骂，看着正午的太阳觉得它忽然变成了夕阳。

Q的口头禅里还有“人民公仆”这样的词组。因为Q以前在庙街街道办事处当过处长助理负责打扫房前屋后的院子。他因为听处长老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自然而然地也学会了鹦鹉学舌。

“我们人民公仆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Q有时走着走着嘴里就忽然地冒出这么句斩钉截铁的话来。走在他旁边的人被他吓一跳,便恨恨地骂道“神经病！”

Q的词汇中不断地补充进些新词。比如“觉悟”，“奉献”，“自觉”，“精神”，“建设…”于是你就常能听见诸如此类的豪言壮语:

“你居然连牺牲奉献的自觉性都没有。 你不但觉悟低, 你的精神境界更低! 你不愿自觉地投入到建设当中去, 你太自私。你这种人极大地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 我们广大人民公仆对此表示极大的愤慨…”

于是Q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园丁，语言大师，灵魂工程师，青年的楷模，社会的精英…

Q靠孜孜不倦成了新星，新秀，新时期的代表, 新一代的知识分子…

Q成了绝对不能被伤害的人民。

Q得找时间去嫖娼。

2008/11/9

今夜星光灿烂
The Bright Shining Night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一个曾随着母亲四海为家的混血,一个出身社会底层的少数民族,一个靠自强不息而奋斗成功的社会活动家今晚被我们选举为第四十四届美国总统。

这是自独立战争,废除黑奴,民权运动以来美国人民在历史关头作出的一个重要的抉择。我们用公民的权力再一次向世界证明我们的参与使这个国家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我们没有等着赏赐，我们没有听凭命运的摆布，我们用选票证明了摇唇鼓舌,恶意中伤的无奈,我们用正义击退了愚昧无知与偏狭。我们没有被吓退,我们敢于面对现实,我们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向世界证明改造社会是公民的权力。因为我们对国家的热爱使我们对未来负有责无旁贷的义务与责任。

伟大的美利坚万岁！

2008-11-4 午夜

瓜的故事
Han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瓜从小就是个爱惹事生非的孩子。一天他抢了邻村孩子手上的红薯被人家一路追上门来而挨了爹一顿毒打, 瓜又恼又羞一跺脚离家出走参加了革命。 后来瓜就随着造反大军浩浩荡荡地进了城。虽然瓜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 但还是成了领导。当领导当然得享受一定的待遇, 于是瓜就成了坐江山的主人。

瓜是个谨慎的人,想的比说的多。他知道人闲散了就要出事，所以他领导的群众天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可就这么踏实勤恳地干着, 突然有一天瓜还是成了阶级敌人。成了敌人的原因要说起来也挺简单的。瓜的爹娘在农村有几亩地, 那些没地的就一口咬定他们是地主。瓜自然就成了隐瞒家庭成份的坏人。

瓜的脸上被抹了黄泥,头上给戴了尖角帽子,胸前挂了牌子，身后成群的孩子追着呼喊口号…后来家里的玻璃窗就接二连三，莫名其妙地全碎了。

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便经常不由自主地对着房樑发呆。慢慢地他就养成了出门低着头的习惯。那时候书都是发的, 可不知为什么瓜看着看着新发的书就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故事，那故事说的是卧薪尝胆。瓜就在心里悄悄地笑开了。

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东山再起的。他小时候见过砍头的。那汉子跪在地上睁着血红的眼硬硬地说了声“过二十年后还不是一条…那头就从肩膀上掉在了泥地上。瓜知道他想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好汉”，可瓜自打参加了革命学会的就是怎么当狗熊。英雄狗熊还不是都得吃饭。

瓜成了局长。后来他又成了部长。然后据说瓜就成了个大公司的董。再后来据说有人因他上了吊, 有人为他跳了楼, 有人因他离了婚，有人替他坐了牢。瓜从骑自行车改成了坐公共汽车又改成了坐小轿车。这么多年别人职务没他高的都纷纷换了车, 有的开上了奔驰，有的坐上了宝马, 瓜一直就坚持天天坐辆黑奥迪。瓜觉得奥迪的那四个白圈是为他的爹娘和死去的人们设计的。瓜每天看见它心里就默默地想起了九死一生，出生入死，隐隐约约地觉着说不定哪天自己也就…人们光知道隔墙有耳, 竟都忘了天上还有月亮呢。

人不能光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国家和孩子们考虑呀。瓜这么想着便伸手去取办公桌上笔筒里的笔。瓜的手肥厚白晰。那是当年曾一把抓了邻村孩子手上红薯的手。

2008-11-1

提前投票记
Early Vote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这两天受墨西哥湾暖流影响温度湿度上升，早上穿着短裤在室外都有种湿热的感觉。

还有一周就是大选了。电视报纸网络上两党候选人紧锣密鼓，到处摆开了决战的架势；街头巷尾社区周围支持两党候选人的拉票牌子也越插越密。马克吐温当年写的那篇竞选州长的讽刺故事果然是经历了时间的检验。

我决定去提前投票，省得等到十一月四号投票日去排长队。提前投票的好处是不用到指定的投票地点，而是可以在任何一个临时投票点投票。再一个好处是它给人一种把握时局的感觉。想象一下投票日当晚唱票时稳坐在电视机前带着高瞻远瞩般的心情看胜利成果时的得意---瞧见没,他们选的是我的候选人！

开车到离住地不远的图书馆，远远就看见停满了车。找块空地停了车, 发现队伍排得比当年在中国买冬储大白菜的队还长。年轻人, 老人, 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 才到选举年龄的高中生，黑人, 白人, 黄种人，大家客气地挤在一起，各自说着各自的语言…。我顺着长蛇阵终于找到了队尾，然后就在太阳的爆晒下慢慢随着人流往前蹭起来。

“请投我一票吧，”一个肥胖的男人沿着队伍散发着自己的介绍。

“这是我爷爷，请把票投给他吧。”两个小孩子在妈妈的带领下把宣传材料送到选民手上。

…

我把手里接的一把印刷精美的废纸片顺手往垃圾箱里一扔,用印着拉票的州议员名字的纸扇子遮挡着头顶上的烈日，浑身开始冒起汗来。此刻任何人都已经无法使选民们改变自己的主意了。

八年的一意孤行与偏执该结束了。那个当年的英雄该带着卖啤酒的百万富婆回家过几年安稳日子了。那个连副总统的职能都说不清楚的女人也该找时间看看复习资料，大选完了去参加公民考试了。那个我早已无法在电视上再多看一眼的，把这个伟大的国家在全世界面前弄得灰头土脸的，要不了多久就该坐着直升飞机回老家了。历史怎么写都是无情的。

我们将有一个新总统, 一个出身平凡而靠努力不懈成功的新总统。这既是历史，也是选民的选择。这既代表了过去的结束, 也代表了未来的开始。伟大的美利坚，星条旗永不落!

我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前挪动着。阳光把队伍里的人,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晒得汗流浃背。可是大家客气地, 耐心地排在队伍里。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离开队伍走到树荫下稍作喘息，大多数的人就安静地排在队伍里。长长的队伍拐过了街角，似乎过了很久又拐过了一个街角。我终于看见了图书馆那两扇厚重的橡木门。然后队伍就停了下来。我离图书馆的大门只有不到三米远。三米之外就是舒服的冷气和阴凉。而我们却停在了门外的烈日之下。

队伍里的人安静地站着, 用力地摇着手上印着不同颜色的候选人的名字的纸扇子, 似乎在尽力使自己在行使表决权之前平静下来。我看看表, 马上就在队伍里站了整整两个半小时了。进了门再坚持半小时就结束了。

三小时后我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出门前投票站的义务工作人员在我的前胸贴了个小小的纸签---“今天我投了票”。

我把票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 林肯故乡的州议员，家住芝加哥的博拉克奥巴马。

民主万岁！万岁美利坚！

2008/10/25

火鸡鹫
The Turkey Vultur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一日在阳台闲坐着看书, 忽然发现家里的猫紧张地弓着腰躲到了我的椅子底下。 我抬头张望了一下, 发现天上飞着三十来只大大的鸟。

“瞧你这点出息，几只乌鸦把你吓成这样。”我继续看我的书。

天上的鸟似乎对我看的书特感兴趣，不时带着黑黑的影子从离我十来米远的天上划过并觊觎着。猫缩在我的椅子下边, 睁着两只大而警惕的眼睛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似乎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我仔细看看这些悄然无声而霸道的家伙，发现它们不是乌鸦。这是些羽毛灰暗, 带着鹰的特征的家伙。我小时候乌鸦是北京的一景，早上它们遮天掩日地飞到郊外寻食，晚上再成群结队地飞回城里过夜。它们就像一群被打败的兵痞散漫地飞着, 大声地互相打着招呼, 天上就像被洒了一把黑芝麻，给人一种烦躁的感觉。乌鸦是不是代表不吉祥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地记得文革时它们与祖国山河一片红倒真是交辉相映，互相衬托。

可我从没见过乌鸦在天上滑翔。而眼前的这些家伙轻松自如地在天上滑翔着, 似乎对地上的一切带着一股傲慢，不屑与蔑视。

“这是鹞子。”我自言自语道。猫缩在椅子底下，并没有因为我的结论而表现出丝毫的自信。我见过鹞子抓麻雀。那迅猛而准确的动作，箭般的速度。于是记忆中便展现出一幅游猎民族架鹰狩猎的图卷。那所谓的鹰其实就是鹞鹰, 也就是鹞子。如今早已经没有了架鹰狩猎的豪杰, 有的是提笼架鸟的装模作样和未老先衰。

我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它们肯定是最近才出现的。它们天天静悄悄地在天上巡游视察, 迫使躲在林中的鸟们压低了叫声。我从没看见它们像鹞子般地朝猎物俯冲, 可它们在天上的逍遥与得意又明白地说明它们每天一定是满意而归。

“这是些什么鸟?”今天早晨我拦住一位过路的老太太问道。

“这是鹫。”她笑容可掬地认真回答道。“以前我住在北方时它们到处都是。”

鹫就是秃鹰，也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座山雕。可这些满天滑翔的家伙样子不太像被关在动物园笼子里的座山雕。老太太也许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你们能告诉我这些满天飞着的是些什么鸟吗？”我走出十来步又遇见一对老年夫妇。

“这是火鸡鹫。这些家伙可讨厌了。”白发苍苍的老头认真地告诉我。

我谢过他们继续前行。火鸡鹫。是因为它们曾攻击过火鸡而得名呢？还是它们的头长得像火鸡呢? 还是因其形体大小像火鸡呢？还是在很久以前人们曾拿这些家伙代替火鸡而把它们请上餐桌呢?

回到家我翻开字典一查,　火鸡鹫体长可达零点八米，展开双翅可达一点八米…。

我猛然想起了早上出门前放到阳台上的猫。

2008-10-19

随笔
Power, Control and Fea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权力---
控制--恐惧

人类社会基本是由这样的一个三角关系组成。三者的关系既可按顺时针的方向，也可按逆时针的方向形成相互制约。

1维持权力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实行有效的控制强迫社会将恐惧变成一种自觉的集体意识。当生活在这个社会环境中的大多数人接受了恐惧,政权就便到了巩固。

2维持权力的最有效的办法也可以通过实行社会恐怖使大多数的人被迫接受强加于他们头上的种种限制。 当生活在这个社会环境中的大多数人习惯了被控制, 权力自然得到了巩固。

3在这个互相依存的三角关系中只有切断任意两个环节才能出现真正的自由人。个人的自由是社会人性化的基础。个人的自由也是社会责任，权利，义务的基础。道德, 榜样，信仰等等的选择是个人的自由, 因此只对个人产生约束力，政府无权纵向强加于人。

4心灵的自由是自由的关键。但是心灵的自由必须通过公开的表达才能成为真正的自由。自由表达是每一个人的天赋人权，这种权力任何人无权剥夺。

5政府是民选的代表，它必须代表多数人的利益，接受民众的监督。这是政府的基本义务。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因此必须对政府的权力实行限制,迫使其接受民众的质询，监督，使其受到限制与制约。

…

2008-10-18

读书笔记
The Individual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欧洲的文艺复兴唤起了个人对生命价值的关注。宗教改革则大大地削弱了教会势力对人性的压抑，摧残与控制。航海时代的到来不但促进了科技的发展, 而且大大地扩展了人的视野，使野心勃勃的梦想最终变成了现实。随之而来的是封建制度的土崩瓦解。此后人们对人权的关注不断地推进了社会的变革与进步。尽管自由, 平等, 博爱充满了道貌岸然的虚伪与表里不一的欺骗，但是对个人自由的追求最终成为了西方政治制度的基石。

今天建立在市场经济基础上的西方社会不但没有腐朽没落, 反而通过反省，自我调整一次次地度过了重重危机。鼓励个人奋斗, 提倡创造性思维和个人自由及信息开放必然使人们在二十一世纪对生态环境更加关注，导致新的技术革命与观念的更新。人类有史以来将打破国界，跨越隔阂，以新的合作方式为人类的共同生存与经济的持续发展带来新的机会。

中国在历史上走的是一条曾经相似的路。但是中国发展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封建制度。个人极权使中国社会产生了一种倡导个人牺牲, 放弃个人权利的文化。此后的一场场农民起义带来的除了破坏就是制度的重建与完善。实际上中国的文化及现行的政治制度自汉朝以来一直维持着原状，并没出现过本质的改变。说中国依然是一个封建社会并非耸人听闻的夸大其词。

这其中起了最关键作用的便是汉朝建立起的考试制度。它把执政的农民与野心勃勃的农民巧妙地组合为一体, 他们为了封建制度的延续互相利用制约；使中国的政治制度产生出了大批自觉自愿的卫道士。他们把修缮制度当成了个人的奋斗目标，为不合理找出种种存在的根据。中国的悲剧在于它在不该发达的时候发达了, 在不该沉睡的时候沉睡了；在应该发展的时候停滞了, 在应该进步的时候落伍了。这种压抑人性与个人自由的思维使中国几千年来维持着封建农业帝国的形象而不倒。

人性的解放与个人的自由不但不会威胁社会的存在与发展，恰恰相反，这是导致社会自由与进步的关键。否则法制的建立与制度的完善只能是痴人说梦的幻想。

一个真正自由的中国必须建立在个人自由的基础上。这绝不是照搬西方, 更不是批判否定什么。每一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是为了追求个人幸福，寻求机会平等与发展; 而不是为一个什么主义，理想作牺牲。社会责任必须建立在个人权力之上，否则讲义务就是邪恶的欺骗。这是一百年前新文化运动中觉醒了的中国知识分子发自内心的呼喊。

个人无幸福可言，社会如何可能进步。

附录：中国进步大事表:

秦同志统一六国时欧洲还分崩离析呢。

一条丝绸之路让汉朝誉满全球。

没有唐朝能有日本。

宋朝的瓷器遍天下。

明朝的太监都去过非洲。

清朝，清朝的乾同志你认识吧？人家可是自己退的休。

......

2008-10-15

含义

The Meaning Behin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Ж！

怎么样, 认识这个符号吗? 下边是M,上边是W。

M代表什么不言自明，亲娘嘛。当然啦，有段时间党取代了亲娘成了第一位的. 举国上下异口同声唱的是“爹亲娘亲不如…”那时候的人因缺吃少穿,大概脑子都出了问题。

后来M代表了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难怪粮食都变成了细粮，连棒子面吃着都不刮嗓子了。

可是人有了钱并不代表有品位，你别看一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装模作样的,其实都是在拿钱掩饰心虚。于是M就代表了劫匪。要说起来这也是千真万确，过去是劫富济贫,现在是嫌贫爱富，劫贫济富。为富不仁作为一个老词焕发出了新意。

M如今成了个人见人畏的东西。因为奶和加进奶里的化学粘合剂都是M开头的。过去形容骚扰邻里的凶神恶煞，说一提某某人的名字连哭着的孩子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谓某某能治小儿夜啼。现在有了奶粉家长终于找到了教育孩子的厉器: 你再闹我可给你喝奶粉啦！

这M转了一圈最后代表的是魔鬼。

至于M上边的W则代表世界。这世界高墙林立, 壁垒森严。人们为了各种利益阿谀奉承，互相倾轧。目的是为了追求另一个W，即代表金钱的财富。W当然也代表浪费。这里指的除了资源,人力的浪费,还有对时间,生命的耗费。

M代表人类, W代表战争, W还代表千言万语和对牛弹琴。


2008/10/6

环境与健康
The Environment and the Future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可以概括为八个字:日新月异,有目共睹。世界上任何一个希望和平的国家都希望看到发展变化的中国, 因为中国的稳定关系到世界的未来。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 1981年中国总人口的64%每天靠不到一美元维生，1990年这个数字下降到总人口的33%，2004年这个数字进一步下降到总人口的10%。按此推理，到2015年中国能基本消灭贫困人口。这的确在人类历史上是个了不起的进步。

“各位大爷,少奶奶行行好…”叫花子的乞讨声又响起在我的耳边。

与此同时，中国飞速发展的汽车工业启动了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据估算到2030年中国拥有车辆的人数将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拥有国。最近席卷美国的金融风暴更使很多人相信中国取代美国成为下一个超级大国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跃跃欲试的新超级大国所面临的挑战前所未有。

在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三十座城市中，二十座在中国。每年75万中国人因为空气污染而死亡。除了空气污染,中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烟草生产消费国，也是太平洋地区最大的污染源。全国近七亿人，即全国一半的人口喝的水遭到人畜粪便污染。全国土地的四分之一已经成为沙漠，每年沙漠以1300到1900英里的面积扩张。中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氧化碳排放国, 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法砍伐木材的进口国。

如果中国为了发展经济而对环境问题视而不见，不采取及时的措施,付出巨大牺牲的将是中国的经济和生命。中国也因此不可能成为一个负责任受尊重的大国。

据说全国的大中小学在教委要求下要安排学生每天为强身长跑了。强健的体魄是多么重要。我不知学校是否会给学生配发防毒面具或口罩。他们是否能喝到干净放心的水和…奶。

2008-10-5

笑骂声声
Laughing Matt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过去有个笑话,说一位刚到单位报到的年轻人在欢迎会上站起来作自我介绍, 一紧张竟结巴起来了。

“我是领导……”他涨红了脸, 拖着长声挤出这么几个字。

大家一听他来头不小赶快鼓掌。

“……派来的。”大家笑声四起。

“专搞妇女……”这回大家还真不知所措了。

“工作的……”如今这早已不是笑话是实情了。


最近在某聊天室看见一个留言是这样写的，“谁干过空姐，请给我详细说说。”

那些人前的正人君子们便一哄而起, 象狼一般地扑上来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

有的说“我没干过, 摸过。”

还有的说“我昨天才干了一个, 太爽啦。”

……

那留言的主半天才接上一句“对不起, 刚才掉线了。”接着这家伙补充道，“我姐想当空姐，托我给打听一下。”

他是故意在耍人玩呀还是一本正经，一时还真难以辨别了。哄笑声中便爆出一片叫骂。

“你先干了再学给你姐姐嘛。”

“你领着我去见见你姐姐，我也想干空姐。”

……

网络这玩艺真不是个东西。


2008-10-1

食毒
One’s Food is Everyone’s Poiso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在食品生产加工过程中搀假,造假并不是什么新闻。食品添加剂，香精香料色素从来都是食品生产的一个重要，也是必不可缺的环节。这是大规模生产的需求和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

我对海外经销亚洲食品的那些店里卖的很多东西历来持有怀疑态度，装瓶装盒的东西尽量不吃。如果国内食品制造行业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卖到海外来的东西能是安全的吗？食品出口免检，抽样检查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食品安全漏洞。所谓出口产品质量超过内销产品是一个刻意制造的，天大的谎话。其目的就是为了把更多的人从无知的消费者变成垃圾处理器。那些含铅玩具，含毒宠物食品，和那些每年被召回的几十种产品哪一样不是质量合格的出口产品。

迫于舆论压力，国内的问题产品经常被下架招回。可在海外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哪家亚洲食品店有此等壮举。很多过期产品只是摇身一变成了打折促销品。很多食品连失效期都没有, 很多产品包装上又被贴上了可疑的新商标。生活在海外的人在关注国内问题产品的同时往往忘了关注与自己切身利益联系最密切的东西---那些从亚洲店买来的, 形迹可疑的各种健康隐患。这些食品安全死角里卖的东西也同样能要了你的命。

如今食品搀假已经发展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这种为了追逐商业利益而蔑视生命的丑闻与恶行，从来都是以自欺欺人开始, 以害人害己告终。如果从事此类勾当的人只是付出被罚款的代价，食品造假永远不会被禁绝。

鼠目寸光,贪婪自大的民族企业历来受到关照保护。这次它们终于倒在了自己制造的伪劣残次垃圾堆上。

我对恶人的忏悔是从来不信的。

2008-9-30

公仆与勤务员
The Public Servant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主席最初其实并不是行政职位而是一个席位，指的是在宴会上可以盘腿坐在桌首，第一个下手从面条汤里捞肉吃的那主。

商纣王可以说是第一个具有集体意识， 懂得不可吃独食的主席。 因此他断然地取消了吃饭得排排坐的缛节，把酒倒进池子, 肉挂在树林子里, 只要来参加国宴，无论男女一律都可以脱衣解带有福同享。秦朝的始皇帝也是位不错的主席。秦主席为国家呕心沥血，又是修长城，又是搞统一； 死了还惦记着市场繁荣，大老远地用自己的灵车硬硬地给首都人民拉回一车腌带鱼。唐朝的武主席也值得纪念。她除了身体力行,大义灭亲,在那样的一个物质极丰富的封建社会里居然能住庙吃素平易近人；给工匠当模特, 让佛像变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面孔。宋朝的赵主席, 明朝的朱主席给后代留下了多少宝贵的瓷器和建筑。清朝的溥主席才断了奶就夹着尿布接过了建设国家的大任。没他如今沈阳能有座故宫? 没门啊。毛主席死了三十多年了老百姓还不是神样地供奉着，要不说饥饿的记忆敌百虫都杀不死呢…

总理过去叫宰象。听其名你已经打退堂鼓了吧。你听说过赤手空拳打虎的,斗牛的，杀猪的；可你见过宰象的吗？自从大象成了受保护动物后, 当总理似乎没以前辛苦了，你大错特错了。历史上曾有位叫狸烹的总理，上任以后真是鞠躬尽瘁啊。先是堵杨子江, 接着又呯豹，都八十了还得为安排子女游说奔波, 还得隔三差五地出来露露脸，省得成了造谣污蔑的对象。你说这活是人干的吗？

歪脚部长？苦活。成天得四处奔走跟蛮夷废口舌，又耗神又耗气，除了倒时差就是磨鞋底子。凡是当过这种公仆的人民勤务员都断然禁止自己的后代去继承自己未胫的事业。

在历史上当剩长和虱长比较实惠。中国人说山高皇帝远,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指的就是这一类的职位。无论是房倒了还是窑塌了, 你无非是出来道个歉，讲个话，实在不行给发个补贴, 派些抚恤金，实在不行辞职走人完事。你照顾了那么多人甭怕没了你的位置。反正钱也不是从你腰上吊着的钱包里出。要是赶上有人卖假货，你发个声明, 开个发布会，然后带着几个弟兄街上走一圈对着电视镜头大口喝上四杯鲜奶，又强身又壮阳还免费。当年景阳岗边上的那家酒店甭管你有多少钱也只能卖给你三碗水酒，除非你提前在街上办个武松的身份证。

据说无论公仆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这种说法很容易造成词语混乱。如果公仆是人民的勤务员，那他们的公仆和勤务员又叫什么呢? 你总不能管人民公仆和勤务员的公仆和勤务员叫老爷吧。

“三号老爷请注意，麻烦您马上去厨房把给九号人民公仆和勤务员做的鱼翅燕窝猪脚杂碎八珍汤端到三楼佛学研究会议室。”

2008-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