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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March 02, 2014


哭云南

The Crying Yunna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对云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我对云南的了解是从西南联大的校友对当地的民俗,文化的描述开始的;是通过当年的飞虎队员们的支离破碎的回忆和照片开始的。

第一次去云南坐着吱嘠乱响的破飞机穿云过岭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因为那爽朗的乘务员发现我是第一次去云南便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的云南。“小老弟,你已经来晚了。”她似乎在向我道歉。

云南给我的印象是灿烂的文化,质朴的人民,什么都比别的地方慢半拍。懒散在中文里是个带贬义的词,可懒散难道不应该是一种对生活充满了满足和希望的生活方式吗?

我第一次去云南是在岁末。岁末的云南鲜花灿烂,到处是苍翠的山和望不断的蓝天。后来只要有机会我必去云南,这种走火入魔的感觉是因为它跟别的地方太不同了。天不亮外边已经有人在对歌,早晨路边的米线摊围坐着睡眼惺忪的食客,街上走着脚穿绣花鞋的女人,公园的草地上三五成群的孔雀在慢慢地啄食我常跟朋友开玩笑说哪天我厌烦了争名逐利的金钱世界真该到云南的大山里找个僻静的地方盖间竹楼过王维那样的隐居生活。每当想到此,不由地就想起了他写下的佳句“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今天活着我天天找他喝茶聊天。

最后一次离开云南,朋友说下回你再来我到新机场去接你。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见。云南已经又一次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据说如今昆明街上的米线已经卖九块钱一碗了。我不知道这日新月异的突变永远地抹去了多少人对云南的美好回忆。我更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是怎么在梦不是梦,幻觉不是幻觉的现实里挣扎和生存。

最后一次离开昆明时街上的豪华车明显增多了,楼边的路上尘土飞扬。来去匆匆的人似乎身不由己地被一种隐形的力量推着奔波。而消闲场所里无所适事的人也增多了。他们嘴里不住地咀嚼着,两眼茫茫。青石板路早已彻底消失了。回民街上的灰瓦房也拆掉了。花鸟市场除了人就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制品和莫名其妙的假货。维持了几千年的和谐生活格局和文化被彻底打破毁掉了。

污浊的空气里似乎在散发着一种不安的焦虑和暴躁。

我的心为云南哭泣。

 

201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