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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ly 22, 2014

你现代化了吗?

To the Broom User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只要你还在用扫帚就没有过上现代化的日子。

如今大多数的城里人衣着光鲜,进有空调,出有汽车。可他们的家里依然四处是浮土让人感觉很呛,很不舒服。因为他们或者他们雇佣的勤杂工到如今依然放不下用了几千年的扫帚和抹布。

扫帚只能扫浮土,可细尘一扫就成了悬浮物,等你活干完了它们再落下来,让你吸入肺中,把你打扫屋子的目的和功夫全费了。抹布也治不了浮尘。因为一抹就成了贴在地上,物体上的泥灰,干了之后再沉渣泛起。我敢说过去的皇帝和皇亲国戚们虽然穿金戴银,实际上过得也不过是灰头土脸的日子。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跟很多朋友和亲戚强力地推荐使用吸尘器。我敢说吸尘器,空调,冰箱和手机是继中国人的四大发明之后真正使人进入了现代化生活的发明。

如今设计的吸尘器功率比以前的大,声音比以前的小,而且采用新技术,体积减小,再不用额外买连接式垃圾袋子了。我是个不喜欢用塑料制品的人。但是我发现吸尘器使用塑料的确有比金属更优越的好处。每次使用完吸尘器只需把集尘盒拆下水洗即可。不用担心生锈,而且不会附着吸附物。
屋子再干净,隔天吸一次也会收集起很多让人感到意外的杂尘。在PM2.5成了生活无法摆脱的困扰的今天,让自己的居家环境清新干净就更重要了。
为了你和家人的健康,去买个吸尘器吧。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不明原因过敏整天靠吃药缓解症状。我告诉他买个吸尘器药可以马上停用。他半信半疑地去店里买了个吸尘器第二天吃了多年的药瓶子就从桌子上消失了。

用了几千年的扫帚和抹布应该退出日常生活了。



2014-7-22

Monday, July 21, 2014

陪审员记

Jury Duty

幽幽鹿鸣


六月初忽然接到法院的一纸通知让六月中上法庭当陪审员。因为我第二天就要离境远行,只好向法院作了一个说明,要求同意我延期履行公民的义务。

七月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法院同意我延期的回复,并将日期推迟到了今天。

今天我早早就起了床。洗漱更衣,匆匆吃过早饭,头天晚上订的出租车已经来到了家门前。本来法院给我寄了张免费临时停车证,但我对那一带不熟悉,怕在路上耽搁,决定还是不开车牢靠。

一路畅通无阻,七点半就到了法院。过安检,上二楼,陪审员等候室外已经聚集了几个男女。大家默默无语地各自想着心事,等着书记员的到来。
大约差一刻八点,一男一女两个书记员慢吞吞地蹭上楼来。一个不自量的老男人上前问道“几点开门?

书记员的回答自然是懒懒而简洁的“八点”两字。

八点终于到来了。我们佩带上陪审员的标志,鱼惯地进入陪审员等候室。本来我以为我只是幸运被招的少数几个公民之一。到九点半,屋子里已经坐满了约一百人。大家都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头天晚上没睡好,要不就是很不情愿地来当这种义工。

就在大家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屋子里的几台电视开始同时播放起电影来。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屋子里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气氛终于慢慢散去。

又过了好一会法官来了。他站在麦克风前笑容可掬地向大家问好。“谢谢诸位来为我们的司法制度服务。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期盼着这样的机会。”

“我们一点都不期盼。”人群里一个妇女嘟囔道,声音大到人人可听见。“没错,我们才没期盼呢。”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和道。

为了活跃尴尬的气氛,法官开始语气轻松地说起笑话来。可竟没有一个人有反应。他说了很多,说完的时候竟也没有一个人鼓掌。于是他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头走进来,向大家作自我介绍。“我就是把你们邀请来担任陪审员的书记长。”大家朝他投去忿恨的目光,似乎他的名字已改成了人民公敌。

大家继续坐在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着电视。几个年轻的开始拨弄起手机和电脑来。

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年纪不大说话口气却很有权威的女人从人群中叫起约二十人。他们像群被霜打过的茄子随着那女人出了另扇门。

剩下的人们继续无奈地坐等。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男人进来照本宣科地点了二十多人。他们也默默地走了。我们这些剩在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除了无奈开始感到某种厌烦。

然后那矮胖的男人又进来了。“吃饭时间到了。请诸位在一点前回来。”

我们夺门而出,都纷纷朝电梯冲去。我横穿过马路来到法院对面的汉堡王店。排队的人比炸鸡块都多。再回到马路另一侧进了星巴客。店里也是人满为患。

看看左右忽然发现了一家口碑不错,然而我从没吃过的快餐店。进了店朝写在招牌上的饭扫了一眼“来个火鸡堡,双份奶酪;不要洋葱。再来包炸薯片,一杯可乐。”九块四毛四离我而去。

咬下第一口我就知道没白花钱。三口两口一个汉堡就下了肚。这才发现服务员忘了给我薯片。走到柜台前要来薯片。撕开口袋几口就吃完了。擦嘴出门。开始慢慢朝法院走。

再过安检,上楼。陪审员等候室里除了几个男女,空空如也。我这才发现这等候室里除了卫生间还有间小卖部,旁边还有卖饮料和零食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橙汁当水喝。然后又去用了卫生间。这等候室里居然有手机充电桩,而且是免费的。把手机插上,然后坐在靠前的地方开始犯困。随着时间的过去人们开始重新回到屋里来。虽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可一个个全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第二部电影开演了。屋里又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带着权威口吻的女人又推门进来了。这次我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大家像瘪了的气球跟着她飘出门去。

“请你们大家听仔细。法官让我通知你们案子已经庭外和解,你们可以回家了。”大家似乎在等了这么久之后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仍然站在那原地不动。“你们听明白了吗?你们可以走了。”

一个不自量的胖女人问“不是说每天要付我们三十块钱的吗?”

大家朝她投去蔑视的目光,可人人都想知道对这三十块钱的合理解释。

“如果你想要这三十块钱,你必须等到五点。而从现在到五点你很可能真的被挑中而去作陪审员。”

大家像被蝎子蛰了般地朝后退去。

“这是法官签署的感谢状。如果你们不想等到下午五点,现在就可以走了。”于是她开始点名。我接过证书飞快地朝电梯走去。似乎那里是下贼船的通道。

然后我就出了法院。

街上因刚下过雨湿乎乎地积了很多水。我随着人群涌向轻轨站。买票,候车,归心似箭。不,像离了弦的箭般地射向归家的目标。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但是制度可以不断被改进。

也许有一天被招去做陪审员的人们在离开法庭时不必等到五点才能拿到那区区的三十块钱。也许这个从英国学来的制度并不真的适合。

也许下回等候室里播放的电影会更有意思。


2014-7-21

Friday, July 18, 2014

和珅

The Rise and Fall of He She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近几年文人在文学创作中把乾隆皇帝塑造成了一个襟怀宽广的明君。王牧所著和珅发迹史用通俗易懂,入木三分的语言推翻了这种歪曲史实的描写,对他的腐败,贪婪,专权,自大和愚昧无知作了清晰的刻画。

和珅在其四十九年的生命之中经历了四十七次升迁,真可谓官运亨通。他狐假虎威地利用乾隆皇帝对他的偏听偏信和依赖,通过与皇帝联姻俨然成了清朝廷的执行长,既控制着皇帝的出行安排,也负责着以集资的名义为乾隆皇帝搜刮民脂民膏;他既是国防部长,也是内务部长;既是宣传部长,也是司法部长;连负责给皇室成员看病的太医院和御药房都由他控制着。满朝文武大臣的升迁竟全由这么一个装模作样的前皇帝保镖掌控着,诺大一个帝国的沉浮竟全由这么一个腐败偏执,野心勃勃的小人在操控着。连皇帝的子孙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一个恶人竟能扶摇直上地达到权力的顶峰,可见自古灭中国者,唯爱国爱权爱钱爱阿谀奉承媚上欺下者也!

和珅的死颇具戏剧性。他的专权和野心勃勃使皇权继承人嘉庆皇帝坐卧不安。一七九九年嘉庆皇帝在其老子乾隆死后三年给和珅定了二十大罪,赐其白围巾一条命追随了父亲几十年的忠臣和珅自己去上吊以便能随乾隆皇帝去极乐世界继续享受。

权重一时的和珅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而且祸及家人,让这个显赫一时的家族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告了终。和珅倒后家产被官府查抄,他所搜刮的钱财全数充公去养了其他的社会寄生虫。据野史记载和珅收集的端砚就有七百余方,貂皮男衣八百零六件,金珠翠宝首饰大小二万八千件,当铺七十五座,十二座四角更楼仅更夫就雇了一百二十人。其名下的房产更是不计其数。

不知为什么二百一十五年前倒下的倒霉鬼和珅让我想起了当今在不断前仆后继地倒下的人民公仆。你说中国变了。我说中国万变不离其宗。



2014-7-18

Wednesday, July 16, 2014

吃食

Street Foo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庆丰包子和狗不理包子的味道都大不如前了。原因很简单,在缺吃少喝的年代里荤腥可以使记忆产生错觉,激发味觉对食物的强烈向往。可即便是在那个年代北方的包子也远没有上海的蟹黄包,甚至昆明的破酥包子好吃。因为北方的包子调味靠的除了肥猪肉丁就是大葱和盐。时过境迁,这样的配料到如今便使庆丰包子和狗不理包子的味道大为逊色而不如平常人家或街边小铺里做的菜包子实惠好吃了。

说到面食,在北方大多数人都吃过炸酱面,打卤面。其实热干面和闷面都比前者好吃。热干面和闷面的做法都是先把面蒸熟,然后锅里倒上足量的油再放入肉丝或扁豆后跟面条同炒而成。北方的吃食除了五香粉,盐和酱油基本没什么新鲜调料,所以无论是热干面还是闷面颜色都因加了酱油而显得黑红。这种颜色在南方的阳春面或更南方的米线里很少看到。北方的面好吃,但吃下使人觉得沉甸甸的,不象阳春面或米线连汤带水给人一种清爽和清心的感觉。

如今在中国食物早打破了地域的局限而出现了南北混杂,东西交汇的现象。这种现象在各地的早餐品种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过去北方的早餐除了炸油条,油饼,无非是包子和豆浆,豆腐脑如今北方的早餐花色品种实在太多了。连粥都成了皮蛋粥或皮蛋瘦肉粥,地瓜粥也成了南瓜粥。而在以吃米为主的南方也大量涌现出面食占领饮食市场和西南部地区辛辣食物冲击以清淡和甜味为主的江浙地区的现象。可不知为什么北方卖的粽子和月饼多是甜的,而南方卖的粽子和月饼却多是咸的。

记得不久前在嘉兴吃过一次肉粽,咸香流油,满口余香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它让我一下想起了曾吃过的一道西北菜,一条炖了五个小时以后连骨头都酥烂的鲤鱼。那味道真的是回味无穷。可据说西北人以前是根本不吃鱼的。

嘉兴的肉粽以前真有那么大的一块红烧肉吗?


2014-7-16

Tuesday, July 15, 2014

食鱼记

Steamed Fish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云南美食千奇百怪,花样变幻。其中石锅鱼这道菜尤其值得一试。

一天中午在朋友的带领下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餐馆,迎面看到的是七八个巨大的玻璃罐,红绿相间的酒里泡着些人参,三七之类的中药。同行的朋友领着我径直走到一个巨大的养鱼池前吩咐店主捞起一条重八斤的鲶鱼,让他按清汤鱼料炮制。我们捡了张离窗不远的桌子坐下环顾左右,店前来往的车辆如穿梭。

餐馆里每张桌子的中央都安放着一口打磨得光滑的大石锅,锅盖是用蒲草编成的尖顶。开店的老板是抚仙湖人氏,每天店里用的鲜鱼都是从养在家乡的湖中运来的。

少顷店主端着一个大脸盆来到我们的桌前。他掀开草锅盖将拍扁的蒜头,姜块铺在锅底,然后放入切成手指长短的葱段和各式调料。那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八斤重的鲶鱼已收拾干净,鱼身划满了道道口子,白嫩的鱼肉透着新鲜。

石锅加盖后桌下的气阀打开,带着压力的热蒸气开始从草锅盖四周升起。

我与同行的朋友喝着茶闲聊,心里带着一股好奇耐心地等着品尝这道新奇的菜。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吃过这种浑身溜滑,长着胡须的鱼。

大约过了一刻钟,店员来到桌前宣布“可以吃啦,请客人慢用。”

她把那个被蒸气打湿的尖盖子掀开,石锅里的热蒸气凝结了半锅白汤,上面浮着鱼身上蒸出的星星点点的浮油。蒸好的鱼散发出的鲜香扑鼻而来。用汤勺从店主特制的辣酱碗里盛出少许酱料,再盛起半勺鱼汤加进碗里搅匀,然后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口中。我忽然明白了广东人称肉质鲜美为甜的原因。

我再夹起块鱼肉在汤料中沾沾,咸辣香美四个字恰如其分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吃着鱼,就着铜锅洋芋饭,一条鲜活的八斤重的鲶鱼竟然只剩下了一堆皮骨。

盛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再盛起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我忽然后悔吃了太多的鱼肉。


2014-7-15

Monday, July 14, 2014

火瓢牛肉

Hotter and Spici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昆明有众多的穆斯林饭馆,火瓢牛肉菜馆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家。

进了店落座,点一公斤牛肉,一公斤牛舌。少顷,店员捧上一壶热茶。再少顷,店小二提来一桶热炭放入桌子中央的火堂里。之后一个大红铜炒锅坐在了炭火炉上。锅中已烹制过的切片牛肉,牛舌上铺着层厚厚的碎红干辣椒,食客们一边用筷子翻着辣汤中的牛肉,牛舌,一边轻声咳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热辣味。我忽然明白了滇菜与川菜的最大不同。前者的香辣中有股酱香味,而后者的麻辣中带有一股辛香。

很快炭火把连汤带肉的铜锅煮沸,弥漫在饭馆里的热蒸气显得更辣呛。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往锅里投进切成方块的豆腐,黑木耳,各种青菜我夹起一片牛肉送进嘴里,顿觉胃口大开。再夹一片牛舌,辣香爽口,不觉连声叫好。

望望四周,刚才话声不绝的食客们竟全在专心致志地在从锅里抢食。吃着吃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变成一头猎食的狼;似乎围桌而坐的食客们也都变作了喷火的群龙。

六月的昆明根本感觉不到夏天的热燥。一阵阵的穿堂风让额头上的汗随着辣呛夺门而去悄然地消逝在轻风里。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大吃大喝的食客们似乎在不住地朝某个方向投去警惕的目光。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旁坐着一对年轻的,带着孩子的维吾尔族夫妇。他们没有点火瓢牛肉,但他们一家正在安静地享受着周末的闲暇。他们就是众目睽睽的目标。

我擦擦头上的汗,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浑身升起一股无名的热燥。


2014-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