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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July 15, 2014

食鱼记

Steamed Fish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云南美食千奇百怪,花样变幻。其中石锅鱼这道菜尤其值得一试。

一天中午在朋友的带领下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餐馆,迎面看到的是七八个巨大的玻璃罐,红绿相间的酒里泡着些人参,三七之类的中药。同行的朋友领着我径直走到一个巨大的养鱼池前吩咐店主捞起一条重八斤的鲶鱼,让他按清汤鱼料炮制。我们捡了张离窗不远的桌子坐下环顾左右,店前来往的车辆如穿梭。

餐馆里每张桌子的中央都安放着一口打磨得光滑的大石锅,锅盖是用蒲草编成的尖顶。开店的老板是抚仙湖人氏,每天店里用的鲜鱼都是从养在家乡的湖中运来的。

少顷店主端着一个大脸盆来到我们的桌前。他掀开草锅盖将拍扁的蒜头,姜块铺在锅底,然后放入切成手指长短的葱段和各式调料。那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八斤重的鲶鱼已收拾干净,鱼身划满了道道口子,白嫩的鱼肉透着新鲜。

石锅加盖后桌下的气阀打开,带着压力的热蒸气开始从草锅盖四周升起。

我与同行的朋友喝着茶闲聊,心里带着一股好奇耐心地等着品尝这道新奇的菜。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吃过这种浑身溜滑,长着胡须的鱼。

大约过了一刻钟,店员来到桌前宣布“可以吃啦,请客人慢用。”

她把那个被蒸气打湿的尖盖子掀开,石锅里的热蒸气凝结了半锅白汤,上面浮着鱼身上蒸出的星星点点的浮油。蒸好的鱼散发出的鲜香扑鼻而来。用汤勺从店主特制的辣酱碗里盛出少许酱料,再盛起半勺鱼汤加进碗里搅匀,然后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口中。我忽然明白了广东人称肉质鲜美为甜的原因。

我再夹起块鱼肉在汤料中沾沾,咸辣香美四个字恰如其分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吃着鱼,就着铜锅洋芋饭,一条鲜活的八斤重的鲶鱼竟然只剩下了一堆皮骨。

盛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再盛起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我忽然后悔吃了太多的鱼肉。


2014-7-15

Monday, July 14, 2014

火瓢牛肉

Hotter and Spici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昆明有众多的穆斯林饭馆,火瓢牛肉菜馆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家。

进了店落座,点一公斤牛肉,一公斤牛舌。少顷,店员捧上一壶热茶。再少顷,店小二提来一桶热炭放入桌子中央的火堂里。之后一个大红铜炒锅坐在了炭火炉上。锅中已烹制过的切片牛肉,牛舌上铺着层厚厚的碎红干辣椒,食客们一边用筷子翻着辣汤中的牛肉,牛舌,一边轻声咳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热辣味。我忽然明白了滇菜与川菜的最大不同。前者的香辣中有股酱香味,而后者的麻辣中带有一股辛香。

很快炭火把连汤带肉的铜锅煮沸,弥漫在饭馆里的热蒸气显得更辣呛。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往锅里投进切成方块的豆腐,黑木耳,各种青菜我夹起一片牛肉送进嘴里,顿觉胃口大开。再夹一片牛舌,辣香爽口,不觉连声叫好。

望望四周,刚才话声不绝的食客们竟全在专心致志地在从锅里抢食。吃着吃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变成一头猎食的狼;似乎围桌而坐的食客们也都变作了喷火的群龙。

六月的昆明根本感觉不到夏天的热燥。一阵阵的穿堂风让额头上的汗随着辣呛夺门而去悄然地消逝在轻风里。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大吃大喝的食客们似乎在不住地朝某个方向投去警惕的目光。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旁坐着一对年轻的,带着孩子的维吾尔族夫妇。他们没有点火瓢牛肉,但他们一家正在安静地享受着周末的闲暇。他们就是众目睽睽的目标。

我擦擦头上的汗,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浑身升起一股无名的热燥。


2014-7-14

Thursday, May 29, 2014

是福是祸天知
A One Time Deal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近日有七千中国游客蜂拥而至地在加州洛杉矶登陆后又是大唱国歌,又是疯狂购物,把一个本来可以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相互了解,积极正面传播中国文化的良机变成了一场反客为主,招摇过市的闹剧。

你说这是愚人节的笑话吧,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你说这是些成群结队的游客吧,他们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当年的义和团横行于世。说起来如今美国为中国游客大开方便之门, 让多少朝思暮想的中国人实现了踏上美国土地的梦想。可不知为什么,这七千人的乌合之众使人们不由地想起了二十一年前乘船在纽约抢滩登陆的“金色冒险号”上的非法移民。

报道说商家闻知七千人的旅游团将带来一笔巨丰的收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群土豪走后,中国的正面形象是否能从此耸立于蓝天白云下的美利坚?

天知。



2014/5/29

Tuesday, May 13, 2014


忽然想到的

All of a Sudde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自古以来中国的皇帝都是靠褒扬道德和典范来进行统治的。虽然他们自己就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但他们是不允许老百姓为人的。老百姓来到世上就是为了改造自己,舍己为公,在执行自我完善的过程中把自己变成长城的一块砖去铺垫傲世的奇迹。因此你翻遍了历史书看到的统治者都是一方面摆出副仁义道德的嘴脸,一方面过着穷奢极欲不知廉耻的日子。

当他们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种种淫威劣迹再难掩众人之口,难服众人之心时,便开始借着勤政肃贪为由诛除异己,搞起所谓纯洁队伍的运动来。用一句老百姓能听懂的话来形容,这就好比自己拉了一裤裆屎,因为不能当众扒掉裤子把自己擦干净,只好像个贼般地把手探进裤裆羞答答地去擦。如果屎多纸少就难免尴尬。于是他便提高了声音朝四周的人喊道,谁放屁啦?怎么这么没教养,没公德,不知羞耻?!

自古以来老百姓不得不相信领导这个国家的都是社会栋梁。他们最大公无私,最廉政爱国,最能代表平民百姓的利益他们身居要职,因为他们是社会的楷模总之,老百姓再聪明能干最多也只能在基层谋个一官半职,再往高攀就是白日做梦而不如安分守己了。

二十五年前一群年幼无知的孩子想证明历史可以重新改写,他们匆匆地把鲜血和生命留在了充满遗忘的阳光下。今天穷凶极恶和恬不知耻的交织产生了新生的明火执仗和贪婪无耻。高楼林立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踉跄着醉生梦死。

可惜秦始皇焚书都没能抹去人们的记忆,因为逆来顺受的老百姓有的是耐心。

 

2014/5/13

Saturday, April 19, 2014


南京

Nanking, Nanjing…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在中国的大小城市中南京可以说是座很让人尴尬,失落,莫名其妙的城市。

南京依山傍水,得天独厚却被罩在上海的阴影之下成了老二。诺大一座城市竟因没有任何更吸引人的去处而不得不把一座桥变成了骗钱的旅游景点。

南京城里的人是质朴的, 因为他们多是乡下人。当地人像任何其他城市的人一样习惯了自娱自乐,自成一统而很少与外界接触。街上的乡下人要么是进城办事的, 要么是进城旅游的,他们四处张望,眼里充满了对城市生活的好奇和迷盲。他们人人手里拿着相机,随时随地吐着痰,悄然无声地带着一脸憨相围观任何使他们觉得好奇的事。因为他们进了南京城很快就发现这地方太没意思了。

南京是座让人感到阴森的坟地。它的历史如今只剩下了三段,永远让中国人感到奇耻大辱的鸦片战争和南京条约,结束了清王朝的孙中山下葬之处和日本侵华留下的万人塚。这样的历史使这座城市罩上了层无法摆脱的阴影。

坐在车上穿城而过,满眼是塞得密不透风的楼。我忽然发现南京早已经失去了它的特色,也许它从来就没有自己的特色。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成祖朱棣要弃金陵迁都北上。他要逃离这死气沉沉的石头城。可他到了北京忙着修建的却是明朝建在北京的第一座坟,他自己的坟墓长陵。

南京曾是太平天国的首都。那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最后也有头没尾,尸横遍野地结束了。

后来民国政府的首府也倒在了开国元勋的中山陵下。

我迈进空荡荡的餐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人民公仆们因为反腐而不食人间烟火了。三两个散坐的食客在静悄悄地啃食着。我忽然发现南京的盐水鸭比上海,广东的白斩鸡有滋味多了。难道朱棣恨南京至此,到了北京后连鸭子都改成了烤的?

2014-4-19

Monday, March 31, 2014


中国人在想什么?

Understanding the Chinese Min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今天住在城市里的中国人面对着些什么样的挑战和择择呢?

别人都在买房又买车,你呢?别人都在忙着出国旅游,你呢?别人连吃带用都开始用外国货了,你呢?别人都在忙着数钱,你呢? 别人因城市拥挤而开始考虑在另一个城市置产搬迁,你呢? 别人在计划着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你呢? 别人在烟霾严重的时候可以随时离开去异国它乡呼吸新鲜空气,你呢?

中国人说人比人气死人。说完了接着比。越比心里越郁闷。

中国人白天跟着党走,晚上跟着感觉走,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往哪里走,因为社会现实给人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中国人是能干的,但是这种能干既不被赏识也得不到发挥。于是中国人除了嫉妒就是郁闷。这种感觉通过黑色幽默和风凉话被传播得海内外皆知。

中国人自古就不相信政府和官员,于是他们想尽办法让这些人民公仆,勤务员,楷模不断地丢人现眼,威风扫地,使他们无法装模作样,道貌岸然。

中国人不关心政治,因为政治与他们无关。可是他们又最关心政治,因为政治风向的改变能使他们要么鸡犬升天要么倾家荡产。

在政治环境宽松时他们破口大骂,在政治环境恶劣时他们满脸堆笑地在心里暗骂。中国人今天已经没有了信仰和理想,有的就是拜金和损人利己。

中国人使用着几千年不变的语言, 那语言里到处是格言和成语。这种语言把一个千年文化牢牢地绑在中国人心里,无时无刻地在影响着他们的思维和感觉。很多人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社会经历了起伏而不死。它的不死是以牺牲人的价值和观念为代价。

那么农村人呢? 农村人尽管数量庞大,他们只是被动地残喘。因此他们被称为人民。

2014-3-31

Thursday, March 13, 2014


到哪里去找?

Lost in Myster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上个星期一架马来西亚民航班机在飞往北京途中神秘消失了。

搜救工作进行了近一周却找不到答案。

飞机上二百多条性命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机坠毁了? 被劫持了? 答案在哪里?

飞机上的乘客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当中有不少是电脑行业的专家。

如果飞机没有坠毁,而是飞往了一个神秘的去处,那么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不是有人需要解决一个涉及电脑技术的关键技术问题?

这个问题的解决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拯救人类还是为了毁灭文明?


2014-3-13

Monday, March 03, 2014


孔融为何让梨?

Stories and li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孔融让梨是个妇孺皆知的故事。但很少有人想到这个故事背后的可能。

可能之一:

孔融在外边跟朋友玩得欢天喜地,竟然一不小心掉进了水缸里。他的朋友司马光情急之下搬起石头就砸肿了自己的脚。但为了救朋友,司马光再将石头搬起,终于撞破了缸救下了孔融。孔融被朋友们送到家中,父母端出梨感谢孔融的玩伴。孔融把第一个梨让给了司马光。

可能之二:

孔融对梨过敏。每次吃梨他都会浑身搔痒,口舌生疮。这天家中有梨,孔融洗净一盘梨,毕恭毕敬地捧给了大哥。因为大哥前几天心情烦躁,无缘无故地抓着孔融头上的辩子让他一头碰在桌角上,两眼直冒金星。事后大哥不但不道歉,还反污孔融差点把他拌倒。大哥也是个吃梨过敏之人。

可能之三:

孔融根本就没想把梨让给兄长。但兄长都是后妈生的又比他年龄大。如果孔融不把梨让给他们,他们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无奈之下孔融只好毕恭毕敬地把一盘洗好的梨端给了他们。自己拿起个最小的,走到灶间独自坐下吃了起来。不过家人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柴堆里还藏着两个最大的梨,是那天在树上摘梨时就留好的。

可能之四:

孔融最讨厌吃梨,无论是京白梨还是莱阳梨或者是鸭梨他一概不喜欢吃。他的几个哥哥每天吃着银耳梨羹,一个个细皮嫩肉。而孔融只喜欢吃庆丰包子铺做的猪肉大葱包子和陕西羊肉泡馍。为了吃包子和馍他主动给几个哥哥把梨洗好,像伺候大爷似地,毕恭毕敬地把梨盘捧到哥哥们面前,然后向每人收取服务费用来买包子和馍吃。

可能之五:

那天晚上孔融因为在书房玩游戏机,半夜时分才去卧房睡觉。经过父母卧室时正听见父母在合计将来如何分家产的事。只听父亲说“哪个孝顺,凡事不考虑自己…”孔融听了心领神会,回到卧房睡得香。可他没听见父亲的下半句“哪个将来就必然逆来顺受,没大出息,最后让全家蒙羞。”孔融让梨其实是个被千古误传的悲剧。

可能之六:

那时的梨不使用化肥,农药;不使用基因技术,结的梨皮厚汁少,又酸又涩。连孔融那么一个见什么吃什么的孩子都能主动把梨让给哥哥们,可见这梨难吃到什么程度。

可能之七:

孔融洗着梨,闻见灶间飘来的一股肉香。原来早上爹在集上买了块肥瘦肉,娘在忙着做猪肉炖粉条呢。孔融洗着梨口水不断往下咽,他发誓得让几个哥哥用梨填满了肚子,省得在饭桌上跟他争肉吃。

一个争相传诵,用来教育后代的道德故事其实在现实中很可能是个苍白的谎言。

2014-3-3

Sunday, March 02, 2014


哭云南

The Crying Yunna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对云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我对云南的了解是从西南联大的校友对当地的民俗,文化的描述开始的;是通过当年的飞虎队员们的支离破碎的回忆和照片开始的。

第一次去云南坐着吱嘠乱响的破飞机穿云过岭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因为那爽朗的乘务员发现我是第一次去云南便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的云南。“小老弟,你已经来晚了。”她似乎在向我道歉。

云南给我的印象是灿烂的文化,质朴的人民,什么都比别的地方慢半拍。懒散在中文里是个带贬义的词,可懒散难道不应该是一种对生活充满了满足和希望的生活方式吗?

我第一次去云南是在岁末。岁末的云南鲜花灿烂,到处是苍翠的山和望不断的蓝天。后来只要有机会我必去云南,这种走火入魔的感觉是因为它跟别的地方太不同了。天不亮外边已经有人在对歌,早晨路边的米线摊围坐着睡眼惺忪的食客,街上走着脚穿绣花鞋的女人,公园的草地上三五成群的孔雀在慢慢地啄食我常跟朋友开玩笑说哪天我厌烦了争名逐利的金钱世界真该到云南的大山里找个僻静的地方盖间竹楼过王维那样的隐居生活。每当想到此,不由地就想起了他写下的佳句“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今天活着我天天找他喝茶聊天。

最后一次离开云南,朋友说下回你再来我到新机场去接你。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见。云南已经又一次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据说如今昆明街上的米线已经卖九块钱一碗了。我不知道这日新月异的突变永远地抹去了多少人对云南的美好回忆。我更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是怎么在梦不是梦,幻觉不是幻觉的现实里挣扎和生存。

最后一次离开昆明时街上的豪华车明显增多了,楼边的路上尘土飞扬。来去匆匆的人似乎身不由己地被一种隐形的力量推着奔波。而消闲场所里无所适事的人也增多了。他们嘴里不住地咀嚼着,两眼茫茫。青石板路早已彻底消失了。回民街上的灰瓦房也拆掉了。花鸟市场除了人就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制品和莫名其妙的假货。维持了几千年的和谐生活格局和文化被彻底打破毁掉了。

污浊的空气里似乎在散发着一种不安的焦虑和暴躁。

我的心为云南哭泣。

 

2014-3-2

Saturday, March 01, 2014


顽童

The Voic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小时候看的古典小说太多了,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繁体字。借着繁体字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尘封和几乎快要被忘却的世界。

那时候我的理想不是去当被电线杆子砸死的雷锋或者拿胸脯堵枪眼的董存瑞;在见了头上蒙着羊肚白毛巾,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的陈永贵以后对当农民更没了兴趣。那时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被整得死去活来,我最想当土匪。而且想当骑着大马两手抡着瓜锤横在路中间的那种蛮横型的;要不就去当能飞檐走壁,袖箭一出手可百步穿柳的那种土匪。

这种跟社会潮流格格不入的妄想当然是根本实现不了的。所以那时的我白天跟在满街狂呼乱叫的乌合之众身后乱窜,晚上回到家便从床下拖出那破柳条箱,取出纸开始泛黄的封建糟粕,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目十行地继续生活在一个我羡慕却无法进入的世界里。多少个夜晚书读到兴奋之处,我会拿起笔歪歪扭扭地把那让我无法入睡的句子抄在个本子里。多少个夜晚外边的高音喇叭哇哇大叫声竟然使我无动于衷。在十五岁左右我已经基本读完了能搜寻到的任何封建糟粕,开始借着字典走上了更危险的道路,看起西方原版书来了。

一天我再次读到了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衣。我忽然发现我虽然没有那个男孩子的胆子,但那个男孩子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在那个举国疯狂的岁月里,连孩子都早早地学会了谎话连篇地言不由衷。

故事里那个夹在高声赞美皇帝的人民裤裆下呼吸困难的孩子只是无辜地说了句实话,然而我在那个年纪和年代已经懂得了这种顽童式的讥讽所具有的杀伤力。

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这种借顽童之口而出的理智和机敏。讽刺和挖苦是一只无形的手,它能一把扒下装模作样和道貌岸然的华丽外衣,让权贵和傲慢如鲠在喉,咬牙切齿,让一个发高烧的社会恢复理性,让人们慢慢地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当今的世界在失去理性的同时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了更多的顽童。

 

2014-3-1

Thursday, February 27, 2014


信与不信

The Loyalt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每次当我听到道貌岸然的男女恬不知耻地宣称自己跟异性朋友之间只存在着纯粹的友谊和朋友关系,我就不由地想起了装模作样四个字,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屑与恶心,浑身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人既然是动物,异性之间就不可能单纯地只存在着这样一种畸形的举止和行为。如果有那就叫猪狗不如。如果男女之间只存在着这样的一种单纯的关系,那么不是一方就是双方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存在着某种缺损。男女之间的交往当然是因为双方相互存在着喜好和默契。他们最后要么因激情的爆发而产生突破,要么就熄灭了情感的火种而投入他人怀抱。这就是所谓的一厢情愿,孤掌难鸣的由来。男女间纯粹的友谊和朋友关系完全是性激素低下的文人编造的耸人听闻和悬念。

在男女关系上只有一个字和两个决定因素。那个字就是性。两个决定因素便是缘分和水到渠成。性自然不用多说。两个决定因素之一则被浅薄的人理解成了孙子兵法提到的天时,地利,人和。其实孙子兵法讲的是国策,跟个人根本就扯不上什么关系。如今孙子兵法让这些浅薄之徒误读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似乎是个人就能读懂了孙子兵法,就能以此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心想事成。这纯粹是做梦。

那么缘分究竟存在不存在呢?存在。但那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特殊环境下产生的化学反应。缘分就像买彩票。你听说过有人中头奖,可你永远也没有那个中奖的机会。至于水到渠成在当今被误解成了一个时间单位,似乎姜太公钓鱼这样的瞎话真的能变成某种现实。没有水哪里来的渠?没有渠,水又何来? 所以在男女关系上一拍即合很重要,缺了这个关键因素,把眼盼瞎了也不会出现奇迹。水到渠成不是守株待兔的结果,那是持续不断的努力加尽心尽力的投入的结果。没有激情安有爱情?又何有痴情?爱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对你有某种互补作用。如果每次两个人在一起都以一败涂地或两败俱伤告终,留不下任何美好的回忆,却能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二者都在犯贱和自作自受。

男女之间既然不存在什么单纯的友谊,那么除了性吸引,思想上的交流和更深层的理解就至关重要。缺少了精神和思想的交流就产生了同床异梦和露水夫妻这样的荒唐。

我是不相信什么忠贞不渝和信誓旦旦的。能达到这个层次的男女都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恪守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逾越和突破了常人所不能的限制。这便是性交达不到的心交和神交。

貌合神离是真正的人间悲剧。在人类社会里当政府跟老百姓之间出现了貌合神离往往就是那个社会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的开始。

2014-2-27

Saturday, February 22, 2014

 
天国无太平

The First Chinese Communist Hong Xiuqua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洪秀全祖籍江苏,后举家迁往福建,广东。洪秀全便出生在今天的广州市。

洪秀全的一生最传奇之处是在参加全国高考一再失败和失意后大病一场并在意识模糊中认定自己是耶苏基督的亲兄弟。这跟后来头脑发昏的共产党从俄国把马克斯主义请到中国如出一辙。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比后来的共产党搞的革命更激进和彻底。因为他本人身体力行,实行的是真正的共产共妻制度。他的天朝田亩制度后来被共产党偷梁换柱变成了土改。他施行的男女平权制度在当时远远超过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在男女平等上作出的努力。他对封建专制的痛恨通过禁绝四书五经一览无遗,远远超过了毛泽东。他的戒毒戒赌的努力更是超过了后来的任何一任政府。这么一个具有远大革命理想和作为的激进革命党徒为何在打出了西方宗教旗帜后都没有得到西方列强的支持呢? 因为深度腐败无能的清王朝更容易对付。

从这个角度看当今的中国政府和世界,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是无论中国政府在治贪反腐,经济发展上是否成功,全世界各国政府都宁愿跟它打交道而不会去真正支持什么新生力量取代它。有哪个民主国家会愿意看到一个统治着十几亿人的政府和政党倒下而去面对无法收拾的残局呢? 因此中国政府关押诺贝尔和平奖得奖人刘晓波,打击具有真知灼见的异议人士真的是愚蠢至极,只证明了当今的中国政府的无能,无知和对自己没有自信。

洪秀全的晚年跟毛泽东颇为相似。太平天国定都在洪秀全的祖籍江苏首府南京后,洪秀全的专权专制独裁达到了顶峰。他跟毛泽东一样发动了类似文革的内斗内哄内乱,使内忧外患达到了极至。他跟杨秀清的矛盾跟毛泽东与刘少奇的势不两立颇为一致。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逐一成了兔死走狗烹的目标。跟毛泽东启用四人帮一样,他最后只能启用自己的亲兄弟参政而使政局失衡而变得更为不稳。

洪秀全死得颇具戏剧性。一八六四年三月被改名为天京的南京城被清军团团围住,此时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城内粮源又被切断,洪秀全为鼓励士气开始以草为食,并美其名曰“甜露。吃了不到三个月便一命呜乎撒手人寰。

洪秀全死后不到两个月破城的湘军便在某宫女带领下找到了他的尸体。曾国藩下令对洪秀全的尸体进行戮尸火烧之刑,之后把骨灰跟火药搅拌在一起填入炮弹砰砰几响,洪秀全便从这个他想彻底改造的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真正当之无愧的天王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是中国的第一次共产主义尝试。它带给中国的惨痛教训并没有被后人记住。它只是为血腥的中国历史添上了沉重的一笔。

 

2014/2/22

Monday, February 17, 2014


新老移民

The Dream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财大气粗说得是过去拿不住自己的土财主在别人面前摆出的一副张狂嘴脸。如今这种态度在发家致富而成了不可一世的中国新贵们的身上表现得尤其突出。新贵们对自己的发迹过程最清楚,于是变为成功人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门道远走高飞,移民海外。

 

最近几年全世界接受移民的国家似乎都在开始出现一股反移民的不满情绪。在这些人当中除了地位和价值观念受到了冲击和威胁的本地人,还有相当多的人自己就是去国离乡多年的移民。

 

那么为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乡情如今被两手双拳紧握代替了呢? 因为新移民的张扬和狂傲到了喧宾夺主,让别人忍无可忍的地步。而且新移民的这种目空一切又通过其经济实力和大肆铺张被放大,给老移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俗话说“入乡随俗”。如果入了乡却把一个社会几百年形成的约定俗成一脚踢开, 在公共场所肆无忌惮地大声用母语喧哗,随地吐痰,吞云吐雾,四处乱窜,吆三喝四,招摇过市,席地而坐,开怀脯乳就难免给人一种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坏印象。这种在任何社会都被看作缺乏教养的粗俗能不让人侧目,孰人可忍?如此种种又使新老移民间产生了因文化环境的改变和认同而出现了隔阂。

 

多年前我曾住在一个大城市里与一户广东移民为邻。说起来他们算是勤奋的。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到中餐馆打工,晚上回来除了把电视开得声音大些,经常放些南音,粤曲倒也没有滋扰过任何人。他们的两个儿子约二十出头,是在读书还是在打工无人知晓。

 

一开始我在街上见了他们总是主动跟他们打声招呼,后来发现他们除了跟乡党们喜笑颜开,高声互动之外,见了其他人总是两眼看地,听觉,视觉和语言能力似乎都产生了障碍。渐渐地我见了他们也知趣地点点头,形同路人般淡然了。

 

他们虽然住着租来的房子,可跟周围的邻居一样,到了清明便把后院挖掘得天翻地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地整成了行,弄成了垅。然后嫩嫩的小苗就从地里钻了出来,然后开花,爬蔓然后那一条街上便随着风刮来阵阵尘土和一股股的人粪尿的骚臭。站在二楼的后阳台举目四望,凡是中国人的住处家家都把后院翻成了自留地。有的除了在院子里种菜,还在用自己捡来的各种材料自扎的高矮不一的篱笆上晒着从河里捞来的小咸鱼,乳罩,内裤你可以想象在春风荡漾中那是一种多么难以形容的情景。

 

那条街上住着不少真正的老美。他们见了我经常两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露茜是个寡妇,除了夏天来到这里短住几个月,常年住在气候温暖的南方。有一天她见了我把我拉住非让我买了她的小洋楼。“你出个价房子就是你的了。”我既没钱占一个寡妇的便宜,也不愿与在后院种冬瓜的为邻。

 

老杰克以前是个律师,在那条街上住了几十年。有一天他跟我说要搬到养老院去了。

 

“那房子怎么办?”我好奇地问。

 

“谁知道呀。”他说着头就低下了。“如今除了中国人,谁还会来买这条街上的房子啊。”

 

到了秋天瓜熟蒂落。我的广东邻居在巴掌大的后院收获了十几个三四十斤重的巨大的冬瓜。那家人自己一口没舍得吃,全拿到农贸市场上卖了。

 

有一天我在房前的街上捡到张高速公路的罚款单。过一次高速公路自动收费器收取五毛钱。我的邻居累计欠费达九十几块钱。是不懂规矩,还是不懂英文?难怪街上经常有停着的车被套了轮子呢。

 

今天的新移民比我曾经的邻居们张扬多了。我的邻居们起码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现在的新移民虽不能呼风唤雨,可他们却能把一座城市的房价抬起来。他们虽不用赶时间挤在车流中去上班,可他们最喜欢开着崭新的名车招摇过市。他们住在深宅大院里,虽门外没有冻死骨,可给人的印象总带着一股朱门酒肉臭和贼眉鼠眼的神秘。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怎么成功的。看他们的年龄似乎不是官二代便是富二代或者二奶。反正他们手里有得是钱,钱多得买任何东西都像在买大白菜。从这些人身上你会以为这世界上很多国家如今都成了世界第一,其实这些国家多成了全世界贪污腐败第一。在弱肉强食的第三世界里有几个守规矩的能靠真本事成功。

 

这些人除了财大气粗还由于无法认同融入当地文化环境而开始公开地为一个深度腐败的制度辩护。这就好比住在枯树上的一窝蜂, 你想去锯倒那棵树就得先领教了它们的倾巢出动。这些制度的寄生虫巧取豪夺地成了家藏万贯的首富之后离开了被糟蹋的祖国,如今他们摇身一变,俨然成了特权阶级在海外的代言人。谁敢对他们的怪诞和丑陋提出异议便是反动势力,数典忘祖。什么背叛祖国,歧视同胞,洋人的走狗便铺天盖地接踵而至。他们出国以后的失落又因不甘寂寞而很快地变成了热爱祖国的情怀。因为祖国对他们来说就好比是离身而去的盛宴,盘空碗净,一地狼籍自有下人去收拾打扫,老子吃完饭八面威风地抹抹嘴,春风得意离席而去。

 

这种张狂的新贵在所有族裔的移民中皆有。看来钱不仅能使鬼推磨,它的确也能把人变成鬼。

 

 

 

2014/2/16

 

 

 

Sunday, February 16, 2014


庄子是个坏人

Do You Call Him Zhuang Zi or Chuang Tzu?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很多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为了忽悠世人接受他们给中国下的定义而整天喋喋不休地鞠躬尽瘁在口沫飞溅中。

其实中国就是一个游戏场。你不当真必然很快就出局。你太当真就混淆了游戏和生活的关系,活得太累。中国作为一个国家什么道路没走过,它乱世盛世遭逢过多少次。中国老百姓作为个人十代百代地经历过多少颠沛流离,荣华富贵。中国历史那么长,你别光把注意力放在一瞬间。只看见中国人一盘散沙的是忘了一呼百应。只看见装傻充愣的是以为自己真的比别人聪明。

中国永远也解决不了贪污腐败,这是它的国家性质和人的本性决定的。当年文革如火如荼时,伟大的舵手毛泽东亲口对到访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说过一句实话: 我根本就没能改变中国,我只是改变了北京和它附近很小的一片地方。你可知道中国古代残忍至极的刑罚是发明了用来对付谁的吗?是用来对付贪官污吏的。奏效了吗?你可知道为什么共产主义永远也实现不了吗?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社会可能是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吗?当一个社会试图抹杀人性时它必然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社会。

薄熙来在权力的聚光灯下倒在台上了。世人和那些还没倒的像看戏的观众一样都在引颈以待地等着看接下来要倒下的是哪个玩闪失了的游戏高手。而那架运转了几千年的游戏机却在永远不受操控地继续运转着。没人去改造那人造的游戏机,游戏就得一如既往地继续。

既然中国是游戏场就总得有输赢。东莞的妓女已经输掉了内裤,接下来的输家该是不开庆丰包子铺的和用短信微博手指不停的了吧?

你知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是谁说的吗?听说他说完这话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他该不是被“双规”了吧?

2014/2/16

Sunday, February 09, 2014


马戏团解散之后

The Social Animal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很多年前当那个伟大的同志加兄弟的苏联轰地一声倒下时,全世界的有产和无产者们,无论是否知道苏联的确切位置,都欢呼雀跃,很是兴奋了一阵子。

很快前朝的既得利益者和俄国愤青们又走上了街头,他们一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一边朝那个谁都说不清它究竟信仰什么的新政权发出了新的怒吼。

很多人,尤其是西方人,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竟然会有人怀念起那个专制暴戾的血腥政权。原因很简单。那个政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阶级社会。它使用的统治方法基本是马戏团训狗熊或者其他动物的方法。你按我的指令完成规定动作则有赏,于是马戏团的狗熊因不按主子的指挥棒转而受罚去了西伯利亚,哈巴狗因动作准确并坐姿优美而在黑海边上得到了一套免费的度假别墅。

这种赏与罚并不是按照一定的规则而是随机而变而让人无法捉摸。在那个所谓的公平社会里,人们的行为规范通过标兵,劳模,模范市民的带动而形成一套社会道德。人民的勤务员反而成了深藏不露的观众。在那个社会里因为被人接受的平均主义拉近了人与人间的距离。一个农民或者一个工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低人一等。相反,他们因为政府的宣传深入人心,有一种社会的主人和当家作主的自豪感。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当年为了温饱可以彻夜排队而毫无怨言,而面对今天的市场繁荣因物价飞涨而破口大骂的原因。今天致了富的真的当家作了主,没有致富的为此坐卧不宁,到处寻找着下手致富的机会。理想和信仰已经被一个钱字取代了人人感到了一种狂躁不安。而有钱的没钱的都在同时怀念着那个永远消失的年代。因为是那个年代给了他们一个面对自己,社会和人生的机会。

有人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长久的爱和恨,有的就是相互间的利益。从个人和国家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

难怪在西方度假胜地的海滩买下几十上百套豪华公寓的俄国大亨们比莫斯科大街上捡垃圾的老太太更爱国呢。你经常不断地给街上的野猫扔点吃的它们也爱你。

2014-2-9

Friday, February 07, 2014


科技社会与人

The Human Bug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前两天的一个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出了门。开着车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四处张望。忽然发现前边那辆车上的司机脸上泛着蓝光。因为车速比较快,我又跟那辆车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不清光源来自何方,心里很是奇怪。难道他的车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装置吗?终于一道红绿灯把争先恐后的车流挡住了。我慢慢贴近了前边那辆车仔细一看,原来那开车的司机一直在边开车边用手机收发着短信,那蓝光便是手机屏幕反射在他脸上的光。你说这么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呀?你就不能等停了车再去鼓捣那耗电的玩艺儿!

电脑一出现我就成了它的忠实走狗。那天我大概算了下仅最近这二十年我在电脑类的产品上已经至少花了十万。有段时间我逢人便说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既不是鬼也不是神,是电脑。现在看来这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很可能是人类走向灭亡的开始。

电脑和相关技术的出现与使用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也大大降低了人的抽象和逻辑思维能力。它像毒品一样把人从心灵到肉体牢牢地控制了。如果这个世界真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分,那么政治说教和大义凛然便借着新技术成了阳春白雪;无孔不入的各种低级趣味的娱乐便是下里巴人。

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改变了人作为个体而存在的价值,破坏了人作为社会性动物的群体关系一定是一切坏事的开始。今天人们借助高科技加速了对自然环境的毁坏。当然人们也借助科技的力量加速了寻找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的速度。但是人类无法避免地在走向毁灭。原因很简单,科技在取代人类,开始影响人类并开始参与人的决策过程。它已经开始取代人的能动性思维。有人会说技术是人发明的它未必能超过人的智慧。无形的绞索杀伤力更强,因为它是从杀心开始。

想象一下如果全世界的用电器都由一个电闸控制的情形。闸一拉很多人马上会疯掉。科技的进步马上会变成人类最大的恶梦。人对物的依赖到了这种地步就会使事物出现质变。你很难把这种人对物的依赖称作解放吧?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晚清政府面对外界的科技进步的无奈。朝庭的遗老们把眼一捂,从嘴里迸出一句咬牙切齿的“奇技淫巧!”似乎这一切就消失了。

一百来年过去了。清朝灰飞烟灭,不知所终。这世界却依然在稳步发展。可是今天这世界少了多少天真无邪,少了多少天人合一,少了多少秀丽山川,少了多少涓涓细流, 少了多少绿草如茵。难怪人们开始辩论外星人是否已经占领了地球的问题。

生活在这伟大的科技时代,我们会不会在这化学环境中慢慢长出一对翅膀,然后有一天冲天而起,飞往那不需要氧和水的新星球呢?

写到这里, 我眼前浮现出了远离喧嚣的陶渊明和王维脸上的嘲笑。

我们自称人类。难道我们不是蚊虫吗?

 

2014/2/7

Friday, January 31, 2014


除夕的晚餐

Dinner on New Year’s Eve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昨天是除夕,请了几个朋友一起去餐馆吃顿便饭。其中一个朋友在广州工作多年,自然选中了一家粤菜馆。

几个人坐下来,喝着菊花茶开始七挑八捡地点菜。春节嘛按传统自然得来道鱼图个年年有鱼。大家觉得店家推荐的拿手菜蒜香鸡可取,于是点了蒜香鸡以图来年吉利。羊肉豆腐煲,素炒豆苗,佛跳墙,响螺芥菜,春卷最后又点了道海鲜汤。

鱼是清蒸的比目鱼,清清亮亮,鲜美无比。蒜香鸡脆黄入味,炸蒜片入口即化的感觉。羊肉豆腐煲连筋带肉炖得烂熟,一块块炸黄的豆腐角吸足了浓汁。豆苗稍老。其它菜一般。值得一提的是那道海鲜汤。浓淡适宜,个个赞不绝口。连吃带聊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大家把饭菜一扫而光。

付了帐走出门,陆续来吃饭的客人早占满了停车场。一个朋友说每次来这家餐馆吃饭都赶上下雨。我说这是风调雨顺兆丰年么。

到了家开始感觉口渴,先喝水,再盛出一小碗西瓜慢品。

过去好厨子做菜是不用味精的。如今在餐馆吃饭,不用味精的几近绝迹,少之又少。

马年悄无声地开始了。

 

2014/1/31

Saturday, January 25, 2014


寒冬

Wint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今年北方的冬天多雪且低温。听住在北方的朋友说风雪严寒从圣诞节前后一直肆虐到了今天。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晚上到一家餐馆吃晚饭的情景。几个朋友选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来边吃边谈。外面落雪纷纷,那一阵阵的风驱赶着飘在空中的雪花把窗玻璃打得啪啪响。那是二零零八年的四月二十七号。

吃完饭走到停车场发现车不见了。仔细一看停车场里有块牌子,原来那个购物中心不允许到旁边餐馆吃饭的人停车。好在那块牌子上有电话地址,说如果你的车不见了,它必然被拖到了如此这般的一个去处。马上拦下一辆出租,几个人高声骂着娘挤了上去。我说早知如此就应该乖乖地去收费停车场。有这钱今晚就吃龙虾大餐了。

取了车沿着被雪覆盖了的路往家走,忽然发现路两边的树竟然悄悄地冒出了芽子。

人在风雪严寒的冬天里常常会忘了春天的嫩绿与花香。

用慢火煮一锅鸡汤,里边放些五颜六色的蔬菜,然后热热地喝下去冬天便从你心中消融退却了。当你被风雪严寒折磨得精疲力竭,厌倦至极的时候,冬天也就败在了春风里。

过了春节新的一年就开始了。

2014-1-25

Sunday, January 12, 2014


番鸭

Muscovy Duck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第一次看见番鸭是在南方的农村。那时正是文革的高潮,大城市里的人们整天在忙着“破四旧,全国都在忙着紧跟伟大领袖“乘风破浪,勇往直前”。一天我到住地附近的村子游玩,无意中发现在一户人家门口有七八只样子奇丑,或者说样子很怪的鸭子。它们身子扁而长, 个个头上长着红赤赤的一片红斑。它们身子很肥, 嗓子沙哑,走路时头往前一探一探地, 似乎在低声探讨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我见过做北京烤鸭的白鸭子, 在动物园见过成双成对的鸳鸯,在野地里见过跟土色接近的麻鸭子, 可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鸭子。村子里的人告诉我这是番鸭子。

后来我又多次见到了番鸭子。不过它们不再是人喂养的,而是野的了。走遍美国, 似乎到处都有它们的存在。它们的羽毛无论是什么颜色,似乎总带着黑色, 而那红脸和红冠子却是永远一成不变。

出于好奇, 我决定弄清楚它们的来龙去脉。这种原产墨西哥,中,南美的鸭子竟然张冠李戴地被叫做莫斯科鸭 (Muscovy Duck) 它们当然跟莫斯科没有任何关系,倒是跟当年海上横行,四处掠夺的西班牙贸易和海盗关系密切。能把跟印度扯不上关系的地方命名为西印度群岛,南美老鼠命名为几内亚猪 (荷兰猪),给一钱不值的东西取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在当时是能大增诱惑力和价值的呀。在那些洋味十足的中国公司背后的中国商人不是更精通此道吗?

番鸭原产热带, 是耐热不耐寒的。如今它们早适应了气候的变迁,有的在加拿大南部驻扎了下来,有的远渡重洋到了世界的另一边。一七六三年编篡的福建泉州府志就曾记载这种番鸭“种自洋舶来。”  看来它们是从东南亚进入的中国。如此算来, 番鸭在中国已经有二百五十多年了。

谁敢说我当年在中国南方喝的鸭汤不是这种鸭子煲制的? 谁敢说如今的北京烤鸭不是这种番鸭烤制的? 番鸭瘦肉多肥肉少, 北京烤鸭早该选用这种鸭子烤制才对呀。

正宗如今是一个多么难以定义的词。

 

2014-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