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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September 20, 2014

格瓦斯

Kvasu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在令人眼花缭乱,假货充斥的中国饮料市场上有两种主流格瓦斯。一种是娃哈哈的产品,一种是哈尔滨秋林的产品。咋喝起来两种饮料都带有那种特有的酸甜味,但娃哈哈的口感明显不如秋林的,它给人的感觉不真实。秋林格瓦斯毕竟是俄国移民介绍到哈尔滨的,它带有一种正宗的俄国面包列巴发酵的香味。喝起来口感更好,有种醇厚感。

今年夏天在北京的某家俄国餐厅里,我尝到了真正从俄国进口的原装格瓦斯。大大的一个玻璃瓶,看着就使人想起俄罗斯汉子的粗旷,倒一杯出来随意地喝上一口,那黑啤酒颜色的液体马上让我想起了液体面包四个字。那股发酵后的面包醇香绕舌不去,久久地留在嘴里让人眼前似乎浮现出麦浪滚滚的田野,耳中传来乌克兰女人的歌声。

格瓦斯是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的饮料,尽管它最初只是消夏的饮品。格瓦斯在俄国和整个东欧就相当于美国的可口可乐。那是家常便饭,大宴小酌的必备品,也是很多人在家中自制,常年必备的饮品。据说它还能稳定血压,调节血脂。当然了,在没吃没喝的年代里我还听说猪油是健康食品呢。

说起格瓦斯我不由地想起了俄国作家果格里。十九世纪工业革命时期西欧各国纷纷抛弃了梏桎人民的精神枷锁,开始迈向开放和繁荣。而处于农奴制下的俄国却因一群狭隘保守的所谓爱国者对前途的忧心忡忡而无法迈开前进的步子。他们认为应该抛弃彼得一世的改革方案而从历史价值观中寻找拯救病入膏肓的社会的良药。果格里讥讽他们为“格瓦斯爱国主义者”。

在苏联共产党统治时期,俄国与当年的中国一样物资匮乏,民不聊生。格瓦斯也一度成了限购品,从普通人的餐桌上消失了。

今年七月我坐在北京的那家俄国餐厅里一边喝着凉凉的格瓦斯,一边就在想,不知在今后的发展道路上那些早被抽掉了脊梁骨,把良心和灵魂卖给了当权者的中国知识分子们会如何面对日新月异,个性解放的二十一世纪呢。



2014-09-20

Sunday, September 07, 2014

中秋节随笔

The Mid-Autumn Festival of 2014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又近中秋节。

今年的中秋节与往年的有什么不同呢?送礼的少了。送礼的更像偷偷摸摸的贼。于是好吃不懒做的人们便在糕饼店外排起了长龙。更多的人为了省事干脆通过网购提前吃上了各式的月饼。

以前的中秋得盼望很久。然后手里捧着那块硬邦邦的月饼望着月亮,慢慢地啃着,心里总隐隐地期望着有一天日子也能如那月饼般甜。如今市场繁荣,吃喝不愁。一年一度的中秋似乎也没有那么庄重,隆重了。

但不知从何开始,月饼竟跨出了糕饼的行列而成了衡量人际关系的准绳。你的职位高低决定你家收到月饼数量的多少,别人送你的月饼是什么馅,决定了你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你别以为不花钱接的那盒礼品月饼是占了多大便宜。人家隔壁阿二拆开盒子掉出来的可是金镯子。金镯子怎么着?俺叔那年还收过一盒纯金的呐!纯金的怎么咋?俺小舅子的三姨妈那年收了一盒饼子,刚想顺手扔了,转眼一想,不对呀,俺对他有恩,量他不会掂着这么个破匣子打发要饭的吧?把饼子掏出来扔桌上,盒子底下放着张银行卡。放完长假去银行一查,好几十万欧元。

中秋节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场乌烟瘴气的闹剧。过了节下来不但人困马乏,身心疲惫,而且让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把自己的价值,自尊,人与人的关系全弄颠倒了。等你才缓过劲来,春节又近了。人们常说当今活得特累。你不累行吗?这千年文化可没随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消失在现代化里。它重新包装了以后变成金月饼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目前方兴未艾的反腐打贪是完全必要的。否则那些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明火执仗欺压百姓的人民公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据说由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蛀空;彻底榨干,吸净靠吃苦耐劳挣生活的劳苦大众的民脂民膏。

愿今年的中秋节皓月当空,愿那些和更多的脑满肠肥的人民勤务员落马纷纷。让他们像官仓鼠般蹲在号子里捧着月饼嚓嚓有声地啃噬吧。如果连境外网络都能封死的人民政府却连这股由人民公仆兴风作浪而起的歪风都刹不住而使其再死灰复燃,那么要不了多久,它真的得靠对外出兵而延续其执政的合法性了。

同一个地球,同一个月亮。普天同庆中秋节。


2014年9月7日 

Tuesday, July 22, 2014

你现代化了吗?

To the Broom User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只要你还在用扫帚就没有过上现代化的日子。

如今大多数的城里人衣着光鲜,进有空调,出有汽车。可他们的家里依然四处是浮土让人感觉很呛,很不舒服。因为他们或者他们雇佣的勤杂工到如今依然放不下用了几千年的扫帚和抹布。

扫帚只能扫浮土,可细尘一扫就成了悬浮物,等你活干完了它们再落下来,让你吸入肺中,把你打扫屋子的目的和功夫全费了。抹布也治不了浮尘。因为一抹就成了贴在地上,物体上的泥灰,干了之后再沉渣泛起。我敢说过去的皇帝和皇亲国戚们虽然穿金戴银,实际上过得也不过是灰头土脸的日子。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跟很多朋友和亲戚强力地推荐使用吸尘器。我敢说吸尘器,空调,冰箱和手机是继中国人的四大发明之后真正使人进入了现代化生活的发明。

如今设计的吸尘器功率比以前的大,声音比以前的小,而且采用新技术,体积减小,再不用额外买连接式垃圾袋子了。我是个不喜欢用塑料制品的人。但是我发现吸尘器使用塑料的确有比金属更优越的好处。每次使用完吸尘器只需把集尘盒拆下水洗即可。不用担心生锈,而且不会附着吸附物。
屋子再干净,隔天吸一次也会收集起很多让人感到意外的杂尘。在PM2.5成了生活无法摆脱的困扰的今天,让自己的居家环境清新干净就更重要了。
为了你和家人的健康,去买个吸尘器吧。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不明原因过敏整天靠吃药缓解症状。我告诉他买个吸尘器药可以马上停用。他半信半疑地去店里买了个吸尘器第二天吃了多年的药瓶子就从桌子上消失了。

用了几千年的扫帚和抹布应该退出日常生活了。



2014-7-22

Monday, July 21, 2014

陪审员记

Jury Duty

幽幽鹿鸣


六月初忽然接到法院的一纸通知让六月中上法庭当陪审员。因为我第二天就要离境远行,只好向法院作了一个说明,要求同意我延期履行公民的义务。

七月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法院同意我延期的回复,并将日期推迟到了今天。

今天我早早就起了床。洗漱更衣,匆匆吃过早饭,头天晚上订的出租车已经来到了家门前。本来法院给我寄了张免费临时停车证,但我对那一带不熟悉,怕在路上耽搁,决定还是不开车牢靠。

一路畅通无阻,七点半就到了法院。过安检,上二楼,陪审员等候室外已经聚集了几个男女。大家默默无语地各自想着心事,等着书记员的到来。
大约差一刻八点,一男一女两个书记员慢吞吞地蹭上楼来。一个不自量的老男人上前问道“几点开门?

书记员的回答自然是懒懒而简洁的“八点”两字。

八点终于到来了。我们佩带上陪审员的标志,鱼惯地进入陪审员等候室。本来我以为我只是幸运被招的少数几个公民之一。到九点半,屋子里已经坐满了约一百人。大家都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头天晚上没睡好,要不就是很不情愿地来当这种义工。

就在大家开始感到无聊的时候,屋子里的几台电视开始同时播放起电影来。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屋子里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气氛终于慢慢散去。

又过了好一会法官来了。他站在麦克风前笑容可掬地向大家问好。“谢谢诸位来为我们的司法制度服务。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期盼着这样的机会。”

“我们一点都不期盼。”人群里一个妇女嘟囔道,声音大到人人可听见。“没错,我们才没期盼呢。”又有几个人随声附和道。

为了活跃尴尬的气氛,法官开始语气轻松地说起笑话来。可竟没有一个人有反应。他说了很多,说完的时候竟也没有一个人鼓掌。于是他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头走进来,向大家作自我介绍。“我就是把你们邀请来担任陪审员的书记长。”大家朝他投去忿恨的目光,似乎他的名字已改成了人民公敌。

大家继续坐在那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着电视。几个年轻的开始拨弄起手机和电脑来。

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年纪不大说话口气却很有权威的女人从人群中叫起约二十人。他们像群被霜打过的茄子随着那女人出了另扇门。

剩下的人们继续无奈地坐等。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男人进来照本宣科地点了二十多人。他们也默默地走了。我们这些剩在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除了无奈开始感到某种厌烦。

然后那矮胖的男人又进来了。“吃饭时间到了。请诸位在一点前回来。”

我们夺门而出,都纷纷朝电梯冲去。我横穿过马路来到法院对面的汉堡王店。排队的人比炸鸡块都多。再回到马路另一侧进了星巴客。店里也是人满为患。

看看左右忽然发现了一家口碑不错,然而我从没吃过的快餐店。进了店朝写在招牌上的饭扫了一眼“来个火鸡堡,双份奶酪;不要洋葱。再来包炸薯片,一杯可乐。”九块四毛四离我而去。

咬下第一口我就知道没白花钱。三口两口一个汉堡就下了肚。这才发现服务员忘了给我薯片。走到柜台前要来薯片。撕开口袋几口就吃完了。擦嘴出门。开始慢慢朝法院走。

再过安检,上楼。陪审员等候室里除了几个男女,空空如也。我这才发现这等候室里除了卫生间还有间小卖部,旁边还有卖饮料和零食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橙汁当水喝。然后又去用了卫生间。这等候室里居然有手机充电桩,而且是免费的。把手机插上,然后坐在靠前的地方开始犯困。随着时间的过去人们开始重新回到屋里来。虽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可一个个全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第二部电影开演了。屋里又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带着权威口吻的女人又推门进来了。这次我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大家像瘪了的气球跟着她飘出门去。

“请你们大家听仔细。法官让我通知你们案子已经庭外和解,你们可以回家了。”大家似乎在等了这么久之后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仍然站在那原地不动。“你们听明白了吗?你们可以走了。”

一个不自量的胖女人问“不是说每天要付我们三十块钱的吗?”

大家朝她投去蔑视的目光,可人人都想知道对这三十块钱的合理解释。

“如果你想要这三十块钱,你必须等到五点。而从现在到五点你很可能真的被挑中而去作陪审员。”

大家像被蝎子蛰了般地朝后退去。

“这是法官签署的感谢状。如果你们不想等到下午五点,现在就可以走了。”于是她开始点名。我接过证书飞快地朝电梯走去。似乎那里是下贼船的通道。

然后我就出了法院。

街上因刚下过雨湿乎乎地积了很多水。我随着人群涌向轻轨站。买票,候车,归心似箭。不,像离了弦的箭般地射向归家的目标。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但是制度可以不断被改进。

也许有一天被招去做陪审员的人们在离开法庭时不必等到五点才能拿到那区区的三十块钱。也许这个从英国学来的制度并不真的适合。

也许下回等候室里播放的电影会更有意思。


2014-7-21

Friday, July 18, 2014

和珅

The Rise and Fall of He She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近几年文人在文学创作中把乾隆皇帝塑造成了一个襟怀宽广的明君。王牧所著和珅发迹史用通俗易懂,入木三分的语言推翻了这种歪曲史实的描写,对他的腐败,贪婪,专权,自大和愚昧无知作了清晰的刻画。

和珅在其四十九年的生命之中经历了四十七次升迁,真可谓官运亨通。他狐假虎威地利用乾隆皇帝对他的偏听偏信和依赖,通过与皇帝联姻俨然成了清朝廷的执行长,既控制着皇帝的出行安排,也负责着以集资的名义为乾隆皇帝搜刮民脂民膏;他既是国防部长,也是内务部长;既是宣传部长,也是司法部长;连负责给皇室成员看病的太医院和御药房都由他控制着。满朝文武大臣的升迁竟全由这么一个装模作样的前皇帝保镖掌控着,诺大一个帝国的沉浮竟全由这么一个腐败偏执,野心勃勃的小人在操控着。连皇帝的子孙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一个恶人竟能扶摇直上地达到权力的顶峰,可见自古灭中国者,唯爱国爱权爱钱爱阿谀奉承媚上欺下者也!

和珅的死颇具戏剧性。他的专权和野心勃勃使皇权继承人嘉庆皇帝坐卧不安。一七九九年嘉庆皇帝在其老子乾隆死后三年给和珅定了二十大罪,赐其白围巾一条命追随了父亲几十年的忠臣和珅自己去上吊以便能随乾隆皇帝去极乐世界继续享受。

权重一时的和珅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而且祸及家人,让这个显赫一时的家族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告了终。和珅倒后家产被官府查抄,他所搜刮的钱财全数充公去养了其他的社会寄生虫。据野史记载和珅收集的端砚就有七百余方,貂皮男衣八百零六件,金珠翠宝首饰大小二万八千件,当铺七十五座,十二座四角更楼仅更夫就雇了一百二十人。其名下的房产更是不计其数。

不知为什么二百一十五年前倒下的倒霉鬼和珅让我想起了当今在不断前仆后继地倒下的人民公仆。你说中国变了。我说中国万变不离其宗。



2014-7-18

Wednesday, July 16, 2014

吃食

Street Foo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庆丰包子和狗不理包子的味道都大不如前了。原因很简单,在缺吃少喝的年代里荤腥可以使记忆产生错觉,激发味觉对食物的强烈向往。可即便是在那个年代北方的包子也远没有上海的蟹黄包,甚至昆明的破酥包子好吃。因为北方的包子调味靠的除了肥猪肉丁就是大葱和盐。时过境迁,这样的配料到如今便使庆丰包子和狗不理包子的味道大为逊色而不如平常人家或街边小铺里做的菜包子实惠好吃了。

说到面食,在北方大多数人都吃过炸酱面,打卤面。其实热干面和闷面都比前者好吃。热干面和闷面的做法都是先把面蒸熟,然后锅里倒上足量的油再放入肉丝或扁豆后跟面条同炒而成。北方的吃食除了五香粉,盐和酱油基本没什么新鲜调料,所以无论是热干面还是闷面颜色都因加了酱油而显得黑红。这种颜色在南方的阳春面或更南方的米线里很少看到。北方的面好吃,但吃下使人觉得沉甸甸的,不象阳春面或米线连汤带水给人一种清爽和清心的感觉。

如今在中国食物早打破了地域的局限而出现了南北混杂,东西交汇的现象。这种现象在各地的早餐品种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过去北方的早餐除了炸油条,油饼,无非是包子和豆浆,豆腐脑如今北方的早餐花色品种实在太多了。连粥都成了皮蛋粥或皮蛋瘦肉粥,地瓜粥也成了南瓜粥。而在以吃米为主的南方也大量涌现出面食占领饮食市场和西南部地区辛辣食物冲击以清淡和甜味为主的江浙地区的现象。可不知为什么北方卖的粽子和月饼多是甜的,而南方卖的粽子和月饼却多是咸的。

记得不久前在嘉兴吃过一次肉粽,咸香流油,满口余香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它让我一下想起了曾吃过的一道西北菜,一条炖了五个小时以后连骨头都酥烂的鲤鱼。那味道真的是回味无穷。可据说西北人以前是根本不吃鱼的。

嘉兴的肉粽以前真有那么大的一块红烧肉吗?


2014-7-16

Tuesday, July 15, 2014

食鱼记

Steamed Fish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云南美食千奇百怪,花样变幻。其中石锅鱼这道菜尤其值得一试。

一天中午在朋友的带领下走进了街边的一家餐馆,迎面看到的是七八个巨大的玻璃罐,红绿相间的酒里泡着些人参,三七之类的中药。同行的朋友领着我径直走到一个巨大的养鱼池前吩咐店主捞起一条重八斤的鲶鱼,让他按清汤鱼料炮制。我们捡了张离窗不远的桌子坐下环顾左右,店前来往的车辆如穿梭。

餐馆里每张桌子的中央都安放着一口打磨得光滑的大石锅,锅盖是用蒲草编成的尖顶。开店的老板是抚仙湖人氏,每天店里用的鲜鱼都是从养在家乡的湖中运来的。

少顷店主端着一个大脸盆来到我们的桌前。他掀开草锅盖将拍扁的蒜头,姜块铺在锅底,然后放入切成手指长短的葱段和各式调料。那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八斤重的鲶鱼已收拾干净,鱼身划满了道道口子,白嫩的鱼肉透着新鲜。

石锅加盖后桌下的气阀打开,带着压力的热蒸气开始从草锅盖四周升起。

我与同行的朋友喝着茶闲聊,心里带着一股好奇耐心地等着品尝这道新奇的菜。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几乎从没吃过这种浑身溜滑,长着胡须的鱼。

大约过了一刻钟,店员来到桌前宣布“可以吃啦,请客人慢用。”

她把那个被蒸气打湿的尖盖子掀开,石锅里的热蒸气凝结了半锅白汤,上面浮着鱼身上蒸出的星星点点的浮油。蒸好的鱼散发出的鲜香扑鼻而来。用汤勺从店主特制的辣酱碗里盛出少许酱料,再盛起半勺鱼汤加进碗里搅匀,然后夹起一块白嫩的鱼肉放入口中。我忽然明白了广东人称肉质鲜美为甜的原因。

我再夹起块鱼肉在汤料中沾沾,咸辣香美四个字恰如其分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吃着鱼,就着铜锅洋芋饭,一条鲜活的八斤重的鲶鱼竟然只剩下了一堆皮骨。

盛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再盛起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我忽然后悔吃了太多的鱼肉。


2014-7-15

Monday, July 14, 2014

火瓢牛肉

Hotter and Spicier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昆明有众多的穆斯林饭馆,火瓢牛肉菜馆是我比较喜欢的一家。

进了店落座,点一公斤牛肉,一公斤牛舌。少顷,店员捧上一壶热茶。再少顷,店小二提来一桶热炭放入桌子中央的火堂里。之后一个大红铜炒锅坐在了炭火炉上。锅中已烹制过的切片牛肉,牛舌上铺着层厚厚的碎红干辣椒,食客们一边用筷子翻着辣汤中的牛肉,牛舌,一边轻声咳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热辣味。我忽然明白了滇菜与川菜的最大不同。前者的香辣中有股酱香味,而后者的麻辣中带有一股辛香。

很快炭火把连汤带肉的铜锅煮沸,弥漫在饭馆里的热蒸气显得更辣呛。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往锅里投进切成方块的豆腐,黑木耳,各种青菜我夹起一片牛肉送进嘴里,顿觉胃口大开。再夹一片牛舌,辣香爽口,不觉连声叫好。

望望四周,刚才话声不绝的食客们竟全在专心致志地在从锅里抢食。吃着吃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变成一头猎食的狼;似乎围桌而坐的食客们也都变作了喷火的群龙。

六月的昆明根本感觉不到夏天的热燥。一阵阵的穿堂风让额头上的汗随着辣呛夺门而去悄然地消逝在轻风里。

我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大吃大喝的食客们似乎在不住地朝某个方向投去警惕的目光。离我们不远的一张桌旁坐着一对年轻的,带着孩子的维吾尔族夫妇。他们没有点火瓢牛肉,但他们一家正在安静地享受着周末的闲暇。他们就是众目睽睽的目标。

我擦擦头上的汗,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浑身升起一股无名的热燥。


2014-7-14

Thursday, May 29, 2014

是福是祸天知
A One Time Deal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近日有七千中国游客蜂拥而至地在加州洛杉矶登陆后又是大唱国歌,又是疯狂购物,把一个本来可以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相互了解,积极正面传播中国文化的良机变成了一场反客为主,招摇过市的闹剧。

你说这是愚人节的笑话吧,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你说这是些成群结队的游客吧,他们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当年的义和团横行于世。说起来如今美国为中国游客大开方便之门, 让多少朝思暮想的中国人实现了踏上美国土地的梦想。可不知为什么,这七千人的乌合之众使人们不由地想起了二十一年前乘船在纽约抢滩登陆的“金色冒险号”上的非法移民。

报道说商家闻知七千人的旅游团将带来一笔巨丰的收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群土豪走后,中国的正面形象是否能从此耸立于蓝天白云下的美利坚?

天知。



2014/5/29

Tuesday, May 13, 2014


忽然想到的

All of a Sudde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自古以来中国的皇帝都是靠褒扬道德和典范来进行统治的。虽然他们自己就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但他们是不允许老百姓为人的。老百姓来到世上就是为了改造自己,舍己为公,在执行自我完善的过程中把自己变成长城的一块砖去铺垫傲世的奇迹。因此你翻遍了历史书看到的统治者都是一方面摆出副仁义道德的嘴脸,一方面过着穷奢极欲不知廉耻的日子。

当他们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种种淫威劣迹再难掩众人之口,难服众人之心时,便开始借着勤政肃贪为由诛除异己,搞起所谓纯洁队伍的运动来。用一句老百姓能听懂的话来形容,这就好比自己拉了一裤裆屎,因为不能当众扒掉裤子把自己擦干净,只好像个贼般地把手探进裤裆羞答答地去擦。如果屎多纸少就难免尴尬。于是他便提高了声音朝四周的人喊道,谁放屁啦?怎么这么没教养,没公德,不知羞耻?!

自古以来老百姓不得不相信领导这个国家的都是社会栋梁。他们最大公无私,最廉政爱国,最能代表平民百姓的利益他们身居要职,因为他们是社会的楷模总之,老百姓再聪明能干最多也只能在基层谋个一官半职,再往高攀就是白日做梦而不如安分守己了。

二十五年前一群年幼无知的孩子想证明历史可以重新改写,他们匆匆地把鲜血和生命留在了充满遗忘的阳光下。今天穷凶极恶和恬不知耻的交织产生了新生的明火执仗和贪婪无耻。高楼林立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踉跄着醉生梦死。

可惜秦始皇焚书都没能抹去人们的记忆,因为逆来顺受的老百姓有的是耐心。

 

2014/5/13

Saturday, April 19, 2014


南京

Nanking, Nanjing…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在中国的大小城市中南京可以说是座很让人尴尬,失落,莫名其妙的城市。

南京依山傍水,得天独厚却被罩在上海的阴影之下成了老二。诺大一座城市竟因没有任何更吸引人的去处而不得不把一座桥变成了骗钱的旅游景点。

南京城里的人是质朴的, 因为他们多是乡下人。当地人像任何其他城市的人一样习惯了自娱自乐,自成一统而很少与外界接触。街上的乡下人要么是进城办事的, 要么是进城旅游的,他们四处张望,眼里充满了对城市生活的好奇和迷盲。他们人人手里拿着相机,随时随地吐着痰,悄然无声地带着一脸憨相围观任何使他们觉得好奇的事。因为他们进了南京城很快就发现这地方太没意思了。

南京是座让人感到阴森的坟地。它的历史如今只剩下了三段,永远让中国人感到奇耻大辱的鸦片战争和南京条约,结束了清王朝的孙中山下葬之处和日本侵华留下的万人塚。这样的历史使这座城市罩上了层无法摆脱的阴影。

坐在车上穿城而过,满眼是塞得密不透风的楼。我忽然发现南京早已经失去了它的特色,也许它从来就没有自己的特色。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成祖朱棣要弃金陵迁都北上。他要逃离这死气沉沉的石头城。可他到了北京忙着修建的却是明朝建在北京的第一座坟,他自己的坟墓长陵。

南京曾是太平天国的首都。那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最后也有头没尾,尸横遍野地结束了。

后来民国政府的首府也倒在了开国元勋的中山陵下。

我迈进空荡荡的餐馆,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人民公仆们因为反腐而不食人间烟火了。三两个散坐的食客在静悄悄地啃食着。我忽然发现南京的盐水鸭比上海,广东的白斩鸡有滋味多了。难道朱棣恨南京至此,到了北京后连鸭子都改成了烤的?

2014-4-19

Monday, March 31, 2014


中国人在想什么?

Understanding the Chinese Mind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今天住在城市里的中国人面对着些什么样的挑战和择择呢?

别人都在买房又买车,你呢?别人都在忙着出国旅游,你呢?别人连吃带用都开始用外国货了,你呢?别人都在忙着数钱,你呢? 别人因城市拥挤而开始考虑在另一个城市置产搬迁,你呢? 别人在计划着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你呢? 别人在烟霾严重的时候可以随时离开去异国它乡呼吸新鲜空气,你呢?

中国人说人比人气死人。说完了接着比。越比心里越郁闷。

中国人白天跟着党走,晚上跟着感觉走,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往哪里走,因为社会现实给人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中国人是能干的,但是这种能干既不被赏识也得不到发挥。于是中国人除了嫉妒就是郁闷。这种感觉通过黑色幽默和风凉话被传播得海内外皆知。

中国人自古就不相信政府和官员,于是他们想尽办法让这些人民公仆,勤务员,楷模不断地丢人现眼,威风扫地,使他们无法装模作样,道貌岸然。

中国人不关心政治,因为政治与他们无关。可是他们又最关心政治,因为政治风向的改变能使他们要么鸡犬升天要么倾家荡产。

在政治环境宽松时他们破口大骂,在政治环境恶劣时他们满脸堆笑地在心里暗骂。中国人今天已经没有了信仰和理想,有的就是拜金和损人利己。

中国人使用着几千年不变的语言, 那语言里到处是格言和成语。这种语言把一个千年文化牢牢地绑在中国人心里,无时无刻地在影响着他们的思维和感觉。很多人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社会经历了起伏而不死。它的不死是以牺牲人的价值和观念为代价。

那么农村人呢? 农村人尽管数量庞大,他们只是被动地残喘。因此他们被称为人民。

2014-3-31

Thursday, March 13, 2014


到哪里去找?

Lost in Myster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上个星期一架马来西亚民航班机在飞往北京途中神秘消失了。

搜救工作进行了近一周却找不到答案。

飞机上二百多条性命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机坠毁了? 被劫持了? 答案在哪里?

飞机上的乘客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当中有不少是电脑行业的专家。

如果飞机没有坠毁,而是飞往了一个神秘的去处,那么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不是有人需要解决一个涉及电脑技术的关键技术问题?

这个问题的解决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拯救人类还是为了毁灭文明?


2014-3-13

Monday, March 03, 2014


孔融为何让梨?

Stories and li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孔融让梨是个妇孺皆知的故事。但很少有人想到这个故事背后的可能。

可能之一:

孔融在外边跟朋友玩得欢天喜地,竟然一不小心掉进了水缸里。他的朋友司马光情急之下搬起石头就砸肿了自己的脚。但为了救朋友,司马光再将石头搬起,终于撞破了缸救下了孔融。孔融被朋友们送到家中,父母端出梨感谢孔融的玩伴。孔融把第一个梨让给了司马光。

可能之二:

孔融对梨过敏。每次吃梨他都会浑身搔痒,口舌生疮。这天家中有梨,孔融洗净一盘梨,毕恭毕敬地捧给了大哥。因为大哥前几天心情烦躁,无缘无故地抓着孔融头上的辩子让他一头碰在桌角上,两眼直冒金星。事后大哥不但不道歉,还反污孔融差点把他拌倒。大哥也是个吃梨过敏之人。

可能之三:

孔融根本就没想把梨让给兄长。但兄长都是后妈生的又比他年龄大。如果孔融不把梨让给他们,他们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无奈之下孔融只好毕恭毕敬地把一盘洗好的梨端给了他们。自己拿起个最小的,走到灶间独自坐下吃了起来。不过家人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柴堆里还藏着两个最大的梨,是那天在树上摘梨时就留好的。

可能之四:

孔融最讨厌吃梨,无论是京白梨还是莱阳梨或者是鸭梨他一概不喜欢吃。他的几个哥哥每天吃着银耳梨羹,一个个细皮嫩肉。而孔融只喜欢吃庆丰包子铺做的猪肉大葱包子和陕西羊肉泡馍。为了吃包子和馍他主动给几个哥哥把梨洗好,像伺候大爷似地,毕恭毕敬地把梨盘捧到哥哥们面前,然后向每人收取服务费用来买包子和馍吃。

可能之五:

那天晚上孔融因为在书房玩游戏机,半夜时分才去卧房睡觉。经过父母卧室时正听见父母在合计将来如何分家产的事。只听父亲说“哪个孝顺,凡事不考虑自己…”孔融听了心领神会,回到卧房睡得香。可他没听见父亲的下半句“哪个将来就必然逆来顺受,没大出息,最后让全家蒙羞。”孔融让梨其实是个被千古误传的悲剧。

可能之六:

那时的梨不使用化肥,农药;不使用基因技术,结的梨皮厚汁少,又酸又涩。连孔融那么一个见什么吃什么的孩子都能主动把梨让给哥哥们,可见这梨难吃到什么程度。

可能之七:

孔融洗着梨,闻见灶间飘来的一股肉香。原来早上爹在集上买了块肥瘦肉,娘在忙着做猪肉炖粉条呢。孔融洗着梨口水不断往下咽,他发誓得让几个哥哥用梨填满了肚子,省得在饭桌上跟他争肉吃。

一个争相传诵,用来教育后代的道德故事其实在现实中很可能是个苍白的谎言。

2014-3-3

Sunday, March 02, 2014


哭云南

The Crying Yunna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我对云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我对云南的了解是从西南联大的校友对当地的民俗,文化的描述开始的;是通过当年的飞虎队员们的支离破碎的回忆和照片开始的。

第一次去云南坐着吱嘠乱响的破飞机穿云过岭我都没来得及害怕。因为那爽朗的乘务员发现我是第一次去云南便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了她小时候的云南。“小老弟,你已经来晚了。”她似乎在向我道歉。

云南给我的印象是灿烂的文化,质朴的人民,什么都比别的地方慢半拍。懒散在中文里是个带贬义的词,可懒散难道不应该是一种对生活充满了满足和希望的生活方式吗?

我第一次去云南是在岁末。岁末的云南鲜花灿烂,到处是苍翠的山和望不断的蓝天。后来只要有机会我必去云南,这种走火入魔的感觉是因为它跟别的地方太不同了。天不亮外边已经有人在对歌,早晨路边的米线摊围坐着睡眼惺忪的食客,街上走着脚穿绣花鞋的女人,公园的草地上三五成群的孔雀在慢慢地啄食我常跟朋友开玩笑说哪天我厌烦了争名逐利的金钱世界真该到云南的大山里找个僻静的地方盖间竹楼过王维那样的隐居生活。每当想到此,不由地就想起了他写下的佳句“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今天活着我天天找他喝茶聊天。

最后一次离开云南,朋友说下回你再来我到新机场去接你。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再见。云南已经又一次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据说如今昆明街上的米线已经卖九块钱一碗了。我不知道这日新月异的突变永远地抹去了多少人对云南的美好回忆。我更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是怎么在梦不是梦,幻觉不是幻觉的现实里挣扎和生存。

最后一次离开昆明时街上的豪华车明显增多了,楼边的路上尘土飞扬。来去匆匆的人似乎身不由己地被一种隐形的力量推着奔波。而消闲场所里无所适事的人也增多了。他们嘴里不住地咀嚼着,两眼茫茫。青石板路早已彻底消失了。回民街上的灰瓦房也拆掉了。花鸟市场除了人就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制品和莫名其妙的假货。维持了几千年的和谐生活格局和文化被彻底打破毁掉了。

污浊的空气里似乎在散发着一种不安的焦虑和暴躁。

我的心为云南哭泣。

 

2014-3-2

Saturday, March 01, 2014


顽童

The Voices

幽幽鹿鸣/Yoyoluming

小时候看的古典小说太多了,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繁体字。借着繁体字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尘封和几乎快要被忘却的世界。

那时候我的理想不是去当被电线杆子砸死的雷锋或者拿胸脯堵枪眼的董存瑞;在见了头上蒙着羊肚白毛巾,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的陈永贵以后对当农民更没了兴趣。那时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被整得死去活来,我最想当土匪。而且想当骑着大马两手抡着瓜锤横在路中间的那种蛮横型的;要不就去当能飞檐走壁,袖箭一出手可百步穿柳的那种土匪。

这种跟社会潮流格格不入的妄想当然是根本实现不了的。所以那时的我白天跟在满街狂呼乱叫的乌合之众身后乱窜,晚上回到家便从床下拖出那破柳条箱,取出纸开始泛黄的封建糟粕,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目十行地继续生活在一个我羡慕却无法进入的世界里。多少个夜晚书读到兴奋之处,我会拿起笔歪歪扭扭地把那让我无法入睡的句子抄在个本子里。多少个夜晚外边的高音喇叭哇哇大叫声竟然使我无动于衷。在十五岁左右我已经基本读完了能搜寻到的任何封建糟粕,开始借着字典走上了更危险的道路,看起西方原版书来了。

一天我再次读到了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衣。我忽然发现我虽然没有那个男孩子的胆子,但那个男孩子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在那个举国疯狂的岁月里,连孩子都早早地学会了谎话连篇地言不由衷。

故事里那个夹在高声赞美皇帝的人民裤裆下呼吸困难的孩子只是无辜地说了句实话,然而我在那个年纪和年代已经懂得了这种顽童式的讥讽所具有的杀伤力。

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这种借顽童之口而出的理智和机敏。讽刺和挖苦是一只无形的手,它能一把扒下装模作样和道貌岸然的华丽外衣,让权贵和傲慢如鲠在喉,咬牙切齿,让一个发高烧的社会恢复理性,让人们慢慢地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当今的世界在失去理性的同时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了更多的顽童。

 

2014-3-1

Thursday, February 27, 2014


信与不信

The Loyalty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每次当我听到道貌岸然的男女恬不知耻地宣称自己跟异性朋友之间只存在着纯粹的友谊和朋友关系,我就不由地想起了装模作样四个字,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屑与恶心,浑身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人既然是动物,异性之间就不可能单纯地只存在着这样一种畸形的举止和行为。如果有那就叫猪狗不如。如果男女之间只存在着这样的一种单纯的关系,那么不是一方就是双方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存在着某种缺损。男女之间的交往当然是因为双方相互存在着喜好和默契。他们最后要么因激情的爆发而产生突破,要么就熄灭了情感的火种而投入他人怀抱。这就是所谓的一厢情愿,孤掌难鸣的由来。男女间纯粹的友谊和朋友关系完全是性激素低下的文人编造的耸人听闻和悬念。

在男女关系上只有一个字和两个决定因素。那个字就是性。两个决定因素便是缘分和水到渠成。性自然不用多说。两个决定因素之一则被浅薄的人理解成了孙子兵法提到的天时,地利,人和。其实孙子兵法讲的是国策,跟个人根本就扯不上什么关系。如今孙子兵法让这些浅薄之徒误读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似乎是个人就能读懂了孙子兵法,就能以此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心想事成。这纯粹是做梦。

那么缘分究竟存在不存在呢?存在。但那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特殊环境下产生的化学反应。缘分就像买彩票。你听说过有人中头奖,可你永远也没有那个中奖的机会。至于水到渠成在当今被误解成了一个时间单位,似乎姜太公钓鱼这样的瞎话真的能变成某种现实。没有水哪里来的渠?没有渠,水又何来? 所以在男女关系上一拍即合很重要,缺了这个关键因素,把眼盼瞎了也不会出现奇迹。水到渠成不是守株待兔的结果,那是持续不断的努力加尽心尽力的投入的结果。没有激情安有爱情?又何有痴情?爱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对你有某种互补作用。如果每次两个人在一起都以一败涂地或两败俱伤告终,留不下任何美好的回忆,却能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二者都在犯贱和自作自受。

男女之间既然不存在什么单纯的友谊,那么除了性吸引,思想上的交流和更深层的理解就至关重要。缺少了精神和思想的交流就产生了同床异梦和露水夫妻这样的荒唐。

我是不相信什么忠贞不渝和信誓旦旦的。能达到这个层次的男女都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恪守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逾越和突破了常人所不能的限制。这便是性交达不到的心交和神交。

貌合神离是真正的人间悲剧。在人类社会里当政府跟老百姓之间出现了貌合神离往往就是那个社会四分五裂,分崩离析的开始。

2014-2-27

Saturday, February 22, 2014

 
天国无太平

The First Chinese Communist Hong Xiuquan

幽幽鹿鸣/Yoyoluming

 

洪秀全祖籍江苏,后举家迁往福建,广东。洪秀全便出生在今天的广州市。

洪秀全的一生最传奇之处是在参加全国高考一再失败和失意后大病一场并在意识模糊中认定自己是耶苏基督的亲兄弟。这跟后来头脑发昏的共产党从俄国把马克斯主义请到中国如出一辙。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比后来的共产党搞的革命更激进和彻底。因为他本人身体力行,实行的是真正的共产共妻制度。他的天朝田亩制度后来被共产党偷梁换柱变成了土改。他施行的男女平权制度在当时远远超过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在男女平等上作出的努力。他对封建专制的痛恨通过禁绝四书五经一览无遗,远远超过了毛泽东。他的戒毒戒赌的努力更是超过了后来的任何一任政府。这么一个具有远大革命理想和作为的激进革命党徒为何在打出了西方宗教旗帜后都没有得到西方列强的支持呢? 因为深度腐败无能的清王朝更容易对付。

从这个角度看当今的中国政府和世界,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是无论中国政府在治贪反腐,经济发展上是否成功,全世界各国政府都宁愿跟它打交道而不会去真正支持什么新生力量取代它。有哪个民主国家会愿意看到一个统治着十几亿人的政府和政党倒下而去面对无法收拾的残局呢? 因此中国政府关押诺贝尔和平奖得奖人刘晓波,打击具有真知灼见的异议人士真的是愚蠢至极,只证明了当今的中国政府的无能,无知和对自己没有自信。

洪秀全的晚年跟毛泽东颇为相似。太平天国定都在洪秀全的祖籍江苏首府南京后,洪秀全的专权专制独裁达到了顶峰。他跟毛泽东一样发动了类似文革的内斗内哄内乱,使内忧外患达到了极至。他跟杨秀清的矛盾跟毛泽东与刘少奇的势不两立颇为一致。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逐一成了兔死走狗烹的目标。跟毛泽东启用四人帮一样,他最后只能启用自己的亲兄弟参政而使政局失衡而变得更为不稳。

洪秀全死得颇具戏剧性。一八六四年三月被改名为天京的南京城被清军团团围住,此时正值青黄不接的季节,城内粮源又被切断,洪秀全为鼓励士气开始以草为食,并美其名曰“甜露。吃了不到三个月便一命呜乎撒手人寰。

洪秀全死后不到两个月破城的湘军便在某宫女带领下找到了他的尸体。曾国藩下令对洪秀全的尸体进行戮尸火烧之刑,之后把骨灰跟火药搅拌在一起填入炮弹砰砰几响,洪秀全便从这个他想彻底改造的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真正当之无愧的天王

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是中国的第一次共产主义尝试。它带给中国的惨痛教训并没有被后人记住。它只是为血腥的中国历史添上了沉重的一笔。

 

2014/2/22

Monday, February 17, 2014


新老移民

The Dream

 

幽幽鹿鸣/Yoyoluming

 

财大气粗说得是过去拿不住自己的土财主在别人面前摆出的一副张狂嘴脸。如今这种态度在发家致富而成了不可一世的中国新贵们的身上表现得尤其突出。新贵们对自己的发迹过程最清楚,于是变为成功人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门道远走高飞,移民海外。

 

最近几年全世界接受移民的国家似乎都在开始出现一股反移民的不满情绪。在这些人当中除了地位和价值观念受到了冲击和威胁的本地人,还有相当多的人自己就是去国离乡多年的移民。

 

那么为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乡情如今被两手双拳紧握代替了呢? 因为新移民的张扬和狂傲到了喧宾夺主,让别人忍无可忍的地步。而且新移民的这种目空一切又通过其经济实力和大肆铺张被放大,给老移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俗话说“入乡随俗”。如果入了乡却把一个社会几百年形成的约定俗成一脚踢开, 在公共场所肆无忌惮地大声用母语喧哗,随地吐痰,吞云吐雾,四处乱窜,吆三喝四,招摇过市,席地而坐,开怀脯乳就难免给人一种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坏印象。这种在任何社会都被看作缺乏教养的粗俗能不让人侧目,孰人可忍?如此种种又使新老移民间产生了因文化环境的改变和认同而出现了隔阂。

 

多年前我曾住在一个大城市里与一户广东移民为邻。说起来他们算是勤奋的。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到中餐馆打工,晚上回来除了把电视开得声音大些,经常放些南音,粤曲倒也没有滋扰过任何人。他们的两个儿子约二十出头,是在读书还是在打工无人知晓。

 

一开始我在街上见了他们总是主动跟他们打声招呼,后来发现他们除了跟乡党们喜笑颜开,高声互动之外,见了其他人总是两眼看地,听觉,视觉和语言能力似乎都产生了障碍。渐渐地我见了他们也知趣地点点头,形同路人般淡然了。

 

他们虽然住着租来的房子,可跟周围的邻居一样,到了清明便把后院挖掘得天翻地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地整成了行,弄成了垅。然后嫩嫩的小苗就从地里钻了出来,然后开花,爬蔓然后那一条街上便随着风刮来阵阵尘土和一股股的人粪尿的骚臭。站在二楼的后阳台举目四望,凡是中国人的住处家家都把后院翻成了自留地。有的除了在院子里种菜,还在用自己捡来的各种材料自扎的高矮不一的篱笆上晒着从河里捞来的小咸鱼,乳罩,内裤你可以想象在春风荡漾中那是一种多么难以形容的情景。

 

那条街上住着不少真正的老美。他们见了我经常两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露茜是个寡妇,除了夏天来到这里短住几个月,常年住在气候温暖的南方。有一天她见了我把我拉住非让我买了她的小洋楼。“你出个价房子就是你的了。”我既没钱占一个寡妇的便宜,也不愿与在后院种冬瓜的为邻。

 

老杰克以前是个律师,在那条街上住了几十年。有一天他跟我说要搬到养老院去了。

 

“那房子怎么办?”我好奇地问。

 

“谁知道呀。”他说着头就低下了。“如今除了中国人,谁还会来买这条街上的房子啊。”

 

到了秋天瓜熟蒂落。我的广东邻居在巴掌大的后院收获了十几个三四十斤重的巨大的冬瓜。那家人自己一口没舍得吃,全拿到农贸市场上卖了。

 

有一天我在房前的街上捡到张高速公路的罚款单。过一次高速公路自动收费器收取五毛钱。我的邻居累计欠费达九十几块钱。是不懂规矩,还是不懂英文?难怪街上经常有停着的车被套了轮子呢。

 

今天的新移民比我曾经的邻居们张扬多了。我的邻居们起码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现在的新移民虽不能呼风唤雨,可他们却能把一座城市的房价抬起来。他们虽不用赶时间挤在车流中去上班,可他们最喜欢开着崭新的名车招摇过市。他们住在深宅大院里,虽门外没有冻死骨,可给人的印象总带着一股朱门酒肉臭和贼眉鼠眼的神秘。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怎么成功的。看他们的年龄似乎不是官二代便是富二代或者二奶。反正他们手里有得是钱,钱多得买任何东西都像在买大白菜。从这些人身上你会以为这世界上很多国家如今都成了世界第一,其实这些国家多成了全世界贪污腐败第一。在弱肉强食的第三世界里有几个守规矩的能靠真本事成功。

 

这些人除了财大气粗还由于无法认同融入当地文化环境而开始公开地为一个深度腐败的制度辩护。这就好比住在枯树上的一窝蜂, 你想去锯倒那棵树就得先领教了它们的倾巢出动。这些制度的寄生虫巧取豪夺地成了家藏万贯的首富之后离开了被糟蹋的祖国,如今他们摇身一变,俨然成了特权阶级在海外的代言人。谁敢对他们的怪诞和丑陋提出异议便是反动势力,数典忘祖。什么背叛祖国,歧视同胞,洋人的走狗便铺天盖地接踵而至。他们出国以后的失落又因不甘寂寞而很快地变成了热爱祖国的情怀。因为祖国对他们来说就好比是离身而去的盛宴,盘空碗净,一地狼籍自有下人去收拾打扫,老子吃完饭八面威风地抹抹嘴,春风得意离席而去。

 

这种张狂的新贵在所有族裔的移民中皆有。看来钱不仅能使鬼推磨,它的确也能把人变成鬼。

 

 

 

2014/2/16